严渊侧眸，对上对方恍若星辰般的双眸，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不错。”
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一趟出行居然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卸掉了所有的担子，只凭着一颗想要出去玩的心而行动。
他的想法或许没有洛十方那么单纯。
却听洛十方犹豫了一下，脸色发红，瓮声瓮气地说：“我也很想要跟严先生两个人一起出来玩，在周围没人打扰的环境下。”
严渊心跳漏了一拍，面上竭力保持冷静：“为什么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真正的心情，我希望你不单单是以一个朋友的眼光来看待我，你这样的话，会让我误会……我不希望，这仅仅是我的误会而已。”
“我知道，我不讨厌，就是想要跟严先生一起出来而已……没什么理由吧，因为喜欢跟严先生相处，所以想要一起出去。”洛十方挠了挠头。
严渊目光深邃：“这不是告白吧？”
“嗯……不全是吧？我搞不懂。”洛十方微微侧眸，显得有些纠结。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喜欢的应该是女孩子，而严渊是他最要好能够托付一生的朋友……要扭转这种观念，较为困难。
就跟绝大多数直男在有女朋友甚至家庭的情况下，仍然会更习惯、更喜欢和兄弟轻松地相处一样。
严渊相当于洛十方的情感避风港。
在对方面前，他不必是明星，也不必承担天师的重担，就算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不必感到羞愧。
要问为什么，只能说这种感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东西。
但“绝大多数直男”的情况，并不适用于两人。
严渊并没有勉强对方，能让一个爱情迟钝症末期患者在了解他话语的意思后，仍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是一种进步。
“喜欢跟他相处”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喜欢他”，“不全是”等同于“有一部分是”。
相当于对方已经接受了他的一部分告白。
挺不错的进步，不是么？
严渊轻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单纯又狡猾”的评语，可谁让他先喜欢上的呢？
貌似听说过一句话，谁先喜欢上谁就输了。
因为是他先喜欢上对方的，所以就算他是进攻的将军，实际上也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昨日刚下过雪，今天天气虽然很冷，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地面上留下一片积水，道路两旁还有浸满了污水后半灰不黑的雪，看上去难免叫人嫌弃。
今日还是一个工作日，洛十方和严渊踏足在狭窄的美食小街中。
四下无人，他们两人颀长的身影并肩漫步在这条小街上，天空并不怎么明朗，景色也不怎么优美。
但看着他们贴近的背影，就莫名会让人感到一阵安心。
一个休学在家的学生在自家店铺的楼上无聊地摆弄相机，突然看到了这么一幕，心中突然产生了灵感，急忙冲下楼，将这一幕拍进了相机里。
敏锐的感官促使两人回眸，就见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尴尬地咧嘴一笑，挥手道：“抱歉，我刚才拍了你们的背影！如果你们感到冒犯，我现在就删掉！”
严渊三两步就走到了对方面前，他的身高在一八五以上，而少年却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身高的差距让后者不得不抬头仰视前者，并且心中惴惴不安，瑟缩了一下肩膀，生怕挨揍。
严渊的手伸了过去，少年立刻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感到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你继续留着吧。面对苦难，要学会运用自己的智慧反击。”
“哎？”少年愣了愣，正要说什么，严渊就已经背着身子走了。
少年想到自己在学校遭受欺凌的事情，眼眶一红：连陌生人都看出了他的懦弱……
但是，想着自己拍下的照片还没有命名，他就高声询问道：“那个……请问你们的关系是？”
严渊摇了摇头，在看向洛十方时，双目中的温柔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回答道：“还是好朋友。”
少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严渊回望身旁之人的惊鸿一瞥，扪心自问：什么叫做“还是好朋友”？
那是对方的故事，他不懂。
就像是看着这张照片的人，也不懂。
这是留白，是一段美好的遐想。
照片中的两人，显现出一种比朋友更加亲密，却还没有达到恋人程度的距离。
“那么……这张照片就叫做《还是好朋友》好了。”
谁也没有料到，这张命名为《还是好朋友》的照片，在日后会获得国际性的摄影奖项，而少年也在那之前摆脱了自己的阴影。
那是另一段美好的故事了。
都市夜生活的繁华已经落幕，上午的时候，绝大多数店面都处于闭门休息状态。
洛十方和严渊逛到了小巷的深处，发现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僻静的现代化街道了。
两人看了眼手机导航，发现再往前走是公务厅，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玩好看的东西。
洛十方：“那么，往回走，还是绕出去？”
“绕。”这不是需要过于深思熟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