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被凤羽珩嚷嚷得出了一脑门子汗,抬手往额上抹了一把,无奈地道:“小姐,咱换个叫法行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里在干什么呢。”
此刻,凤羽珩卧趴在屋里的软椅上让黄泉给按肩膀。
“不过说起来,昨儿小姐包的饺子可实在是太好吃了!”黄泉一边按一边感叹,“宫里的御厨都包不出来那个味儿。”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为了给你们包饺子,我可累死了,比打架还累呢!再往上点儿按,用点力。”她难得享受一回别人的按摩,还挺不错。说到那饺子,不过是她偶尔在空间里翻到了一包拌馅料,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拿到这个时代来做着吃,自然味道是不同的。更何况她又另外选取了些药材混到里面,药香与肉菜香混到一处,味道散发得恰到好处。
“小姐,您那些消息一放出去,外头的人都炸了锅,老太太整天的派人往咱们这边来打听,无论是柳园那边的小门,还是县主府的大门都快被老太太给承包了。虽然一次都没进来过,但却也时时刻刻都不放弃。金珍也来过几趟,沉鱼粉黛院儿里的人则跟老太太那边一样,就整日死守在两个门外,偷偷的,不上前,也不离开。到是安姨娘那头算是最消停,只差人来过一次,送了些亲手腌制的咸菜,然后再没来过。”
黄泉一口气汇报了同生轩外的情况,末了还不忘感叹:“凤家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
凤羽珩失笑,“胆小还闹成这样呢,她们若是不胆小,还不得把天都给翻过来?近日还是要多留意外头的动静,另外你亲自往安姨娘那边走一趟,告诉她们且宽着心,不用跟着惦记。老太太若再让想容往淳王府去打听什么,想容照去就是,全当串门子。近日朝中只怕会有更大的动静,你且朝着吧,凤家的人,谁亲谁疏,一试便知。”
黄泉点头,“小姐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恩。”她亦点头,“忘川和清玉都不在,府里你就多盯着点,实在人手不够,就从母亲那边把清灵调用过来。”她顿了顿,从软榻上坐起身,看着黄泉,十分认真地同她说:“还有个事你现在就去办。”
“小姐请讲。”
“到厨房去把饺子再给我端一盘过来,我饿了。”
黄泉瞬间就把眼睛给瞪大了,“还吃?小姐你一个时辰前刚刚吃完二十六个!”
“恩。”凤羽珩没有反驳,可是又再强调,“我正在长身体,吃得多是应该的,快去吧。”
果不出凤羽珩所言,次日的朝堂风起云涌,皇上当众训斥了一向宠溺至深的九皇子,不但斥其懒散无礼,竟还指着他的腿说他就是个废人。九皇子大怒,一点面子没给的转了轮椅就退出朝堂,而天武帝竟一反常态地对大皇子玄天麒重用起来,并称:“儿子到底还是第一个好,我大顺向来都有立长和立嫡之说,如今中宫无子,朕对麒儿这个长子是抱了很大期望的。”
一个早朝,把所有朝臣都给上懵了。
大皇子玄天麒严格来讲算是个生意人,这些年很少过问朝堂上的事,除非皇上指名点姓的要他来,否则他是连朝都不会上的。人们一度认为这大皇子一心只想着做买卖赚,跟夺嫡意图比较明显的三皇子等人是不同的。但如今看来,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他到底是龙的儿子,很有可能做生意只是一个表象,实际上不过是韬光养晦,否则,缘何皇上突然来这么一套,在大皇上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意外之色?
玄天夜冷冷地将目光往玄天麒身上撇了去,脑中又回响起那日在仙雅楼凤羽珩说的话来——“你这玉石的材质跟月夕宫宴那天大哥身上的葫芦挂饰很像”。难不成,竟是真的?
这一个早朝,让人意外的事还不只这一桩,在步聪失踪、步贵妃离世、步霓裳被送到庙里、人人都以为步家已经完了的时候,天武帝竟是将步白棋官升正三品,按婕妤制上葬的步白萍恢复贵妃封号,迁入皇陵。
一句话,宣布了布家重回朝堂。
有人想起前几日听说步家老太太进宫一事,难不成,在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有了主意?
这日的早朝,给所有人心里都划了无数个问号,人们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散去,却谁也未曾注意那龙椅之下的九五之尊唇角勾起的邪笑。
“冥儿说得对,有的时候,逗逗这帮臣子,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天武问身边的章远:“你说,朕如此训斥冥儿,她会不会生气?”
章远自然明白皇帝所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于是赶紧道:“云妃娘娘一向不理朝中之事,更何况,这主意是九皇子出的,殿下定会事先跟娘娘打好招呼的。”
天武点了点头,可又重叹了一声,“朕到还真希望她能大怒着冲出月寒宫来找朕算帐,那样就能再见她一面,有时候就觉得哪怕是打一架,都比这样僵着强。”
月寒宫内,玄天华正于观月楼之下轻奏一曲《愿无忧》,以慰云妃闭目养神。玄天冥正窝在软椅上将一只水梨咬得有滋有味。
不多时,有宫女上得前来,在玄天冥身边耳语几句,就听玄天冥问道:“这么快就散朝了?还以为老家伙要多唠扯一会儿。”
玄天华的《愿无忧》正奏到起伏处,忽地一个音阶跳起,一如明珠弹盘,清脆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