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答:“我叫水灵。”
“水灵。”凤羽珩偏头问她:“你每天都蹲在馆子门口等着人家主动给你吃的?”
水灵点头:“恩。”
黄泉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主动去跟人要?”
水灵说:“那样我就成了要饭的了,可是水灵不想当要饭的。”
“为何?”凤羽珩亦有些奇怪,“你这样等着人主动给,和你自己开口要,又有什么区别?”
水灵又说:“有区别。人家主动给,就不算我要的,就不会被算成叫花子。在这条街上,叫花子也是有人管的,要来的东西自己不能吃,更不可以带到别的自己去,必须得拿到统一的地方交给上头的人分派。”
凤羽珩懂了,这是叫花子团伙。
“那你的东西是要带回去给谁的?”她又问。
“给好多人。”水灵低下头,有些哽咽道:“我们住的地方有好多和我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有两个姐姐在照顾我们。以前有人给送吃的,后来就不再送了,我们饿,所以才出来等着别人给。”
凤羽珩心思一动,这似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对那孩子说:“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我打包的这些饭菜就是要给你们的。”
“真的?”水灵张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凤羽珩点头,“真的,去跟车夫伯伯说了地址,我们现在就去。”
如果没猜错,这孩子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孤儿院的存在,凤羽珩也是在馆子里吃饭时突发奇想,如果能让她接济一家孤儿院,她便可以把这些孩子栽培起来,她行医需要人手,情报网络也需要人手。在这样信息交通都不发达的时代,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在城北的一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这院落不新不旧,很大,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遗留下来的。
水灵拉着黄泉的手说:“就是这里了,哥哥姐姐,快请进来。”
凤羽珩穿着男装,自然是被叫成哥哥。她也不解释,跟着水灵就进了院儿。身后车夫亦忙着把车厢里的饭菜都提了下来,分做两趟送了进去。
凤羽珩进去时,院子里正有几个跟水灵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在抱着水盆洗衣裳,两个年长些的姑娘一件一件地往高绳上搭。
那两个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不算漂亮,却也称得起一句秀气,衣裙都旧得褪了色,也同样洗得干干净净。
冬日里冷,洗衣裳的小孩冻得小手通红,洗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搓搓,有的甚至都生了冻疮,却也忍着痛继续往水里伸。
水灵回来时,院里的小孩先是满带希望地向她看过来,然后又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一位年轻公子和小姐,不由得愣了下来。
晾衣裳的姑娘觉出气氛似有异常,赶紧绕到前面来看,一看之下也有些意外,怔怔地问去:“二位来此,可是有事?”
凤羽珩笑了笑,主动上前一步,“这位姑娘,有礼。”她行了个拱手礼,到也真像是一位翩翩公子,惹得那姑娘赶紧俯身还起礼来。就听她又说:“我们在馆子里吃饭的时候遇到水灵,听她说了你们的情况,便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够不够吃。”
一听说有饭菜,孩子们眼睛都亮了,接二连三地有人从院子的四面八方跑出来。凤羽珩打眼看去,至少也有近三十号人。
“看来还真的不够了。”她苦笑,从袖口里摸出两锭银子交给车夫,“你去找个就近的馆子,让他们做些吃送到这里来,就照着这些孩子的份量做,如果能把晚上一顿也带出来更好。”
车夫点点头,没说什么,匆匆走了。
水灵开心地跳了起来,拉着两个长年的姑娘给她介绍:“这位是扶桑姐姐,这位是天冬姐姐,我们平日里都靠两位姐姐照顾着,这位……”她想给扶桑和天冬介绍凤羽珩,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凤羽珩是谁。
黄泉主动开口道:“这位是我家少爷,也是百草堂的坐诊大夫乐无忧。我是她的丫鬟,我叫黄泉。”
凤羽珩对这样的介绍很是满意。
百草堂的名气太大了,扶桑和天冬一听说是百草堂的坐诊大夫,一下子开心起来,连连向凤羽珩行礼,就听扶桑道:“久仰无忧公子大名,公子今日能来到这里已经是咱们的福气,又花银子给孩子们准备饭菜,这真是……”
“真是太好了呢!”有小孩子叫喊起来,纷纷上前围住凤羽珩。
可还不等凤羽珩跟孩子们说上几句,就见刚刚离开去买饭菜的车夫又回了来,面色忧虑地道:“主子,外头来了一队官兵!”
刚说完,就听院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撞开,一队官兵立时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