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赶紧把椅子扶住,吕瑶在姚书的安慰下情绪也总算是稍微平定下来,却也懂得先发制人,冲口就向着凤羽珩质问了句:“家兄的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姚书第一次对吕瑶动了气,大声地道:“你怎么还是这般不通情理?你兄长暴毙是没错,但这关珩妹妹什么事?父亲已经差人去请了京兆尹过来,这起案件真相如何,相信京兆尹许大人自会有定论。”
姚书从不对吕瑶发火,这是头一次,吕瑶被吼得呆在当场,完全无法相信适才说话的就是一直待人温得的姚书。直到反应过来,眼泪却是先一步又成串地滴落,看着到也是让人生怜。
姚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吕瑶的奶娘这时又插了话,是对姚书说:“少爷莫气,少夫人也是一时情急,失兄之痛卡在心里头,说话才失了分寸。少夫人嫁过来,她就只有您一个依靠,您可不能帮着外人不顾她呀!”
凤羽珩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奶娘真是补得一手好刀,原本姚书已然心软,这一番话却又是把他的火气给说了上来。
果不其然,奶娘的话音刚落,就听姚书怒声道:“你说谁是外人?珩妹妹是我的亲表妹,她不是外人!”
奶娘一下子被他吼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跟着吕瑶一起对着吕错的尸体摸眼泪。
凤羽珩这时却突然伸出手来,不是向着吕瑶,而是向着那个微胖丫头,一把握住她的右手,放在掌心里摩挲着:“我见你一直陪着你家主子,适才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想来是个老实人。”
那丫头一怔,随即怯生生地道:“多谢郡主夸奖。”
凤羽珩却是摇了摇头,“算不得夸奖,一般来说,咬人的狗,不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所有听到的人都怔了住,谁也没想到济安郡主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话来。可是很明显,凤羽珩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捏着那丫头的两只手,仔细看着,一边看一边说:“也不知道在吕家你的主子让你干了多少粗活儿,瞅着这两指之间都生了老茧,真是叫人心疼。”
说完,便将那丫鬟的手放了开,再不去理,反到是看向吕瑶,笑着道:“兄妹情深?深到什么程度呢?”
吕瑶一怔,面色愈发的白了。
“别怕。”凤羽珩道:“我不吃人,你们吕家要生出多少龌龊事我也不管,但你既嫁到了姚家,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今日本郡主也没送什么好礼,不如这会儿补上吧!忘川——”她偏头叫了一声,又随手在腰间摘下自己的腰牌递过去:“拿着本郡主的腰牌进宫一趟,去请一位宫里专门为娘娘们验身的嬷嬷到姚府来。吕家小姐大婚出嫁,能有一位专门给娘娘验身的嬷嬷亲自为她验身,这于她来说也是无上的荣耀。”
忘川答应着去了,再看吕瑶,却是吓得嘴唇都打了哆嗦。
姚书思想较为单纯,还涉世不深,这话听在他耳里虽也觉得臣子大婚没必要验身,可既是宫里为娘娘验身的嬷嬷能到府,也是好事一桩,便也没说什么。
可这话听在姚靖军耳朵里却让他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不由得看凤羽珩,但见凤羽珩微微的冲他点了头,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时,姚显已然蹲在尸体旁边率先查验起来,一边查一边说:“我姚家别的本事没有,但对医术还是精通的,老朽看着这吕家公子的喉间似被针状物所刺,针针入喉,最终毙命,待一会儿京兆尹带着仵作同来,可再行验查一番。”说罢,站起了身,几步走到凤羽珩这边来,看也不看旁人,只对凤羽珩道:“你是我姚显的外孙女,便是我姚家之人。今日这事儿你便给做个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到是要看看,某些人心存不轨之意,究竟是想要把我姚家陷于何地。”
姚显一发话,姚家就更有了主心骨,原本吕瑶嫁进来,除了姚书之外其它人都是不太满意的,他们一向只求平安喜乐,不喜与大官员结交。可姚书喜欢,这人娶进门便也会好好疼爱着,却没想到,大婚当日就出了这档子事,弄得姚家上上下下对吕家都是颇有微词。
眼下姚显说了让凤羽珩做主,他们皆点了头,姚靖军更是说:“阿珩是郡主,是我姚家位份最高之人,理当说得算。”
这二人一表态,吕瑶那边是彻底蔫了,正准备再跟姚书争取一下,这时,却听门房接连通报道:“左相大人到!京兆尹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