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殿下来啦”,把凤羽珩听得直发懵。玄天冥来了么?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俩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把个殿下来了叫得跟“皇上来了”似的,这么轰轰烈烈。
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开门,头发用风机吹过,干干爽爽的,她就随意用头绳扎了个马尾在后头,看起来很是俏皮。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比刚刚更急了,就连班走都加入其中,就听其声音传来,比忘川黄泉可是不客气许多——“你还在里头磨蹭什么呢?殿下的队伍都到百草堂门口了,还不赶紧的梳妆打扮!”
凤羽珩怒了,门一开大吼道:“不就是玄天冥来了嘛!来了就进来好了,嚷什么嚷?难不成还要本郡主三跪五叩地去接他?你们……呃……”凤羽珩傻了,怎么门外这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有她的丫鬟和暗卫,还有百草堂的医生护士,更有收治的病人以及陪护的病人家属,甚至连外头的百姓都涌进来好多,一个个看着她都是喜气洋洋的,全都扬着大笑脸。
这是神马情况?
凤羽珩有些发懵,“玄天冥给你们钱了?”不然干啥这么热情?不过话又说回来,玄天冥来了就来了,多大个事吗?至于激动成这样?
见她一脸发懵的样子,黄泉急得直跺脚:“哎哟我的小姐哎!您可回回神,九殿下接亲的队伍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听说您在做手术,他特地吩咐不要打扰,又听说您手术之后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就又耐着性子多等了半个时辰,这眼瞅着就要到晌午,您再不走,天黑之前都到不了沙平城!”
这话说得凤羽珩更懵了,神马玩意?接亲的队伍?“接什么亲?接谁的亲?”
“当然是接您的亲呀!”忘川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眼泪都在眼圈儿里含着了,她一把抓过凤羽珩的手,强忍着激动说:“咱们都错怪了九殿下,原来殿下他什么也不说,人也不往这边来,就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这不,您刚进手术室,接亲的队伍就来了,殿下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骏马,顶着那么烈的日头就在门外候着,可是惹了全兰州城的人在围观呀!”
凤羽珩脑子晕乎乎的,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丫头说什么?玄天冥来接亲了?是接她吗?这南界还在打仗呢,婚事不是得往后推么?他怎么就不声不响地来接亲了?
她怔怔地往前走了几步,外头的人主动自觉地让到了两条,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来。忘川黄泉一边一个陪在她左右,班走走在后头,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别太激动,别哭,别丢人,走直线,笑一笑,别板着脸。”
“啰嗦!”凤羽珩咒骂了一句,脚下步子到是加了快,从百草堂的二层下到一层,终于走到门前时,这才发现缘何人们这样激动。
玄天冥这迎亲队伍可真气派啊!从新郎官儿到随行人员,一水儿的红色,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媒婆,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一见她走了出来立即上前,喜气洋洋地说:“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十五及笄,大婚在即!九殿下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您啦!”
这话一说完,周围所有人都拍起巴掌,甚至还有很多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她冲那媒婆点点头以示谢意,然后抬起头来去看玄天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玄天冥穿红袍,原本还在想着这位偏爱紫色的九殿下会不会在大婚当日也用紫色料子做一身喜袍穿着,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呃,这么俗气,这么接地气,这么平民地穿了红装。此时正骑在那媒婆口中的高头大马上,面上少见地带着笑,笑得眉间紫莲开得更绽,再映着南界爆烈的日头,竟是让她看得有些晃眼。
“珩珩。”一句话,帮她回神,但听那马上新郎官说:“今日及笄,本王依约,来娶你了。”
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像熂了线的珠子似的扑嗒扑嗒地落了下来,落得那马上之人阵阵心疼,赶紧就翻身下马冲上前来,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问:“怎么哭了呢?是不是怪我来得晚了?想着给你个惊喜,这才没有提前说一声。不过我们早就说好在你及笄之日本王必来迎娶,答应珩珩的事,本王绝不会失言。”
“可是我都没有准备。”某人有些委屈地说,“你看,我都没有梳妆打扮,更没有提前准备喜袍,不是说大顺女子出嫁都要自己提前准备好喜袍吗?我以为南界在打仗,咱们的亲事要往后拖拖的。”她拧着手指,有些心虚。到底还是她对玄天冥不够信任啊,还一门心思地埋怨人家不来跟她说一声,却从没想过这人突然就来迎亲。当初一诺,多年之后念念不忘,这才是她要嫁的男子呀!
听了她这话,还不等玄天冥搭茬儿,那媒婆又喜气洋洋地说了开:“哎哟我的郡主哎!这些不用您操心,九殿下早就帮您准备好了!良人锦织成的喜袍,整幅水晶做成的凤冠,您瞧瞧,都在这儿呢!”
媒婆说完,往边上一让,后头立即上来两个也同样是一脸喜气的小丫鬟,一人手里捧着大红喜袍,一人手里托着那水晶制成的凤冠,在她面前俯了俯身,清脆地道:“请郡主换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