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喷腔而出,任惜枫几乎是扑着上前把人扶住,没来由地一阵心疼泛了上来,想都没想,直接就抽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往玄天风的唇角上擦去,一边擦一边打着颤音道:“六殿下,您千万不能急,阿珩没有多严重,听说只是心病。您的身子骨要紧,若是因为此事有个好歹,那……那臣女可就罪该万死了呀!”
“不碍。”玄天风急喘了两口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在听说了凤羽珩的事情之后反应有点儿过激了。那可是御王妃,是他的弟妹,他纵是心里对那个女子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放下过,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这般强烈。他这样想着,暗里也运了内力强行把体内上涌的血脉又给压了回去,然后伸手接过任惜枫手中的帕子,由他自己来按在嘴边擦拭。“九弟往东界战场,本王曾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他府上的人。”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然后又忍不住问任惜枫:“她的病可有好了点?”
任惜枫点点头:“好多了,姚神医亲自去给看的,没事。听闻今日又到街上去找人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回府了没有。”
“多谢你来告诉本王这些。”玄天风看着任惜枫说,“本王这就出宫去,今后若是再有事,请任家小姐依然进宫来告知本王。”他说着,从腰间解了一块腰牌下来,“这个给你,有了它你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不会有人相拦。”
他说完,再不多等,抬步就往殿外走,任惜枫赶紧在后头跟着。那块腰就握在她的手里,上头还带着玄天风的体温,隐隐传来阵阵的踏实。
二人从内殿走向外殿,还没等出殿门呢,外头有个小太监急匆匆地推门就往里头走,险些跟玄天风就撞上。玄天风问他:“什么事如此慌张?”
那小太监赶紧道:“回六殿下,静思宫那头派人来传话,说丽贵人从静思宫里跑了出去,眼下已经到了卧波湖边,说是要……要跳湖!”
“什么?”玄天风没想到这个时候他那个几番说劝都不肯听的母亲又来闹腾,心头火气再度窜涌上来,面色涨得通红,看得任惜枫阵阵心惊。
她想起章远说昨天夜里那丽贵人就闹,六皇子在静思宫守了一夜,天亮才回来,怎么这才半天的工夫,又闹上了?
“殿下。”她上前两步在边上将玄天风轻轻扶住,小声道:“殿下千万不要动怒,小心身子。”再瞅瞅玄天风面上纠结的情绪,便也知丽贵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事,在阿珩和母亲之间,这位皇子很难选择。于是她又道:“殿下如果放心的话,丽贵人那头臣女替您过去看看,如何?”
玄天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侧头去看她,不等其开口相问,就听任惜枫又道:“听闻殿下都劝过好多次了,可是丽贵人的状况还是没有任何改观,那殿下再去也是无用的,不如就换个人试试。臣女不敢说一定能劝好,可总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殿下放心,臣女别的不敢说,但是保证丽贵人不会掉下湖去还是能做到的。”
将军府的嫡小姐,自小也是跟着老将军习武长大的,虽说不至于有多高的武学造诣,但要保护一个妃嫔不掉到湖里还是很轻松之事。玄天风点了点头,看着任惜枫,认真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那就有劳任家小姐了。”
任惜枫点点头,后退两步行了个礼,然后对那来传话的太监说:“带路吧!”
那太监看了玄天风一眼,见他点了头,这才带着任惜枫匆匆离去。而玄天风这时也开口跟下人吩咐道:“备车,本王要出宫!”
这丽贵人作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搬到了静思宫,基本上没有一天是安生的。以前还能自己在宫院里自怨自艾,如今却已经发展到每每闹事总要把玄天风叫到场的地步。
她不想再被关在静思宫里,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坐上了龙位,虽然只是监国,可那也是有着莫大的权利的。她应该水涨船高,跟着享福才是,如果只是关在静思宫里,自己享受不到不要紧,重要的是会让人笑话呀!人言大过天,有时候一句话都能压死人,她绝对不能再住在那静思宫里,她必须要出去,必须要得到监国皇子生母该有的荣耀,这样才能不给自己的儿子丢脸,这样才能让宫里那些个女人们不看笑话,堵上她们的嘴。
这一次,丽贵人闹到了卧波湖边,任惜枫到时,她一只脚已经跨过湖边碎石,身子倾斜着就要往湖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