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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1 / 2)

“对,我说了几起,有肢解的,有埋尸的,都是世界各国发生过的真实案例,到浓盐酸这案子,他不相信,说什么容器能装得下那么多盐酸,腐蚀性那么高,哪有操作性?他一边说不相信,一边上网查了查。”樊星道,“我以为他是去查案例报道,后来看记录,发现他查的是溶解四十五公斤的动物需要多少盐酸。”

金旭道:“你的暗示成功了,他动了心思。”

至少在查询那一刻,顾天奇是真的有那意思,哪怕只有那几秒。

樊星道:“是的,我害怕极了,也是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清醒了过来,我问我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还记得你曾经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这份曾经从事过的工作,在她的心里有职业神圣性。

这也是尚扬能说服她坦白一切的基础。

“顾天奇当时是什么反应?”金旭道。

“我想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去搜索那种问题,他也害怕那一瞬间的他自己。然后我中断了话题,也终止了内心黑暗的想法。”樊星道,“我当时想,我和他都应该要好好想一想,我到底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然后呢?你想明白了吗?”金旭道。

“没有,我放弃去想了。那天起,我没再继续买弹幕,也不再继续关注甜乐甜,不再勉强自己应付顾天奇,”樊星道。

“到后来,我发现我已经不恶心他了,我同情他,像同情一个陌生人,一个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胡作非为的、可怜可悲的人。我想不然索性就离婚吧,他如果坚持要孩子,我就把孩子留给他。”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哀莫大于心死?还没受过情伤的尚扬这般想道。

金旭一脸意外,又有点怀疑,但不知该怎么问,他也察觉到了,当他怀疑樊星的时候,樊星的抵触情绪会非常强烈。

尚扬看了出来,于是由他来问樊星道:“师姐,你这么说,当时算是想开了吗?”

樊星道:“也许吧。我想把时间用来陪陪父母,还想回家乡这边来重新找份工作,在重新开始的人生里,再慢慢想,好好想,想想我到底是谁,是妈妈,是妻子……还是我自己。”

她看了看尚扬,又看向金旭,说:“在飞机上遇到你那天,我是回来和我父母摊牌,告诉他们我想离婚,即将要回来投奔他们了。没想到,会遇到你。”

尚扬:“……”

她在那一天,像个很幸福的人,对久别重逢的初恋,表现得仿佛自己一切都很好。

航班穿梭在高空云层里,她将自己放在一个不愿醒来的梦里。

第70章

在想要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遇到了数年未见的初恋,当时樊星的心情想必十分悱恻。

她一定不想在金旭面前丢脸,承认自己的凄苦遭遇,更或许,也会产生少许遐思。都是人之常情。

尚扬心下嗟叹,这事要如何定性?

以他半瓶醋的司法知识推想,其实樊星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除了雇佣水军刷弹幕属于程度较轻的违法,其他一应行为都应该没有构成事实上的犯罪。

总归……可能……幸好……比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要好上很多倍。

“你上飞机的时候,不会不知道甜乐甜失踪的事吧?”金旭道。

尚扬没想到这场别样的问讯还没结束,慢了半拍才跟上。

网红“甜乐甜”失踪的事是那几天的网络热点,闹得沸沸扬扬,全民破案,吃瓜网友和“福尔摩斯”们的重点怀疑对象,是网红的男朋友。

“知道,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樊星说。

“那你够镇定的,一点都不怀疑顾天奇吗?”金旭道。

“我以为是她男朋友杀了她,兔子急了还咬人,就她的做派……”樊星对乐晓雯的正牌男友,很有些物伤其类的同情,道,“我当是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一时没忍住。”

金旭有点怀疑地看她。

尚扬也察觉到了他对樊星的不信任,明白这是做过刑警的职业习惯,只是感情上来说,这种态度多少会让樊星有点受伤。

樊星的表现也确实如此,她几乎不再和金旭发生眼神上的交流,只愿意与尚扬对视。

她此时回答金旭的问题,语气也冷硬几分,道:“当时警情通报只说甜乐甜失踪,还没有披露她被溶尸的情况,我当然不会朝顾天奇杀人的方向去联想。”

金旭道:“顾天奇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樊星道:“那几天,我几乎就没见过他,心思也早不在他身上了,所以才没发现什么。”

尚扬对金旭点了下头,意思是:专案组掌握的情况也是如此。

案发当晚,顾天奇凌晨才到家,早已睡下的樊星没有见到他。

到第二天早上樊星送孩子上学,顾天奇才起床出门。

其后几天,他以工作忙为由早出晚归,实则是去分批处理已被溶解的尸体。几天里和樊星都没打过照面。

这不只是樊星的一面之词,顾天奇的口供和保姆的证词里都是这样说。

樊星道:“那天是一下飞机,你接到了电话,然后才告诉我,顾天奇被怀疑杀人,为了毁尸灭迹还使用浓盐酸溶解尸体,需要我配合调查,你都还没说完,我就已经从这手法上明白,凶手就是他。”

普通人想不到用浓盐酸溶解尸体这种极端手段,顾天奇想得到,是因为不久前刚听她讲过国外的真实案例,当时她使用的话术还在刻意暗示和引导。

“我没想到他真会这样做,明明我都已经放下了仇恨,放弃了所有的报复计划……我真的没想到。”樊星低下头,双手的食指用力绞在一起。

金旭问道:“所以你是怕被警方怀疑,才干脆隐瞒了所有的真相?”

“顾天奇出不来了,这种案子会怎么判,我心里很清楚,”樊星道,“我也清楚我犯了什么罪,教唆杀人与行凶者同罪……他和我都是罪有应得,可是孩子怎么办?”

至此,她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教唆一方和被教唆一方,会被追究相同的罪责,樊星曾经以暗示和引导的方式,教授过顾天奇如何杀死情妇并毁灭尸体以达到掩盖罪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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