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予低着头看她,沉声问:“知道了吗?”
“知道了...”简卿揪着手里被揉成一团的领带。
“好。那继续。”他的手肘撑在椅背上,好像一点不着急似的。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说?”
简卿沉默许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家里的样子。”
她已经很努力的,挺直腰板的生活。
可是陈妍和简宏哲,是她摆脱不掉的。
就连法律层面上,她都没有权利去断绝和简宏哲的父女关系。没有任何的手段和条款承认,子女可以和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断绝亲子关系。
就像今天这样,即使简宏哲很糟糕,但她依然会拿出钱,救他的命。
因为她很害怕,自己会活的像简宏哲一样,变得没有人性。
但是这些东西,是她不愿意暴露出来的。
尽管她很努力在隐藏,隐藏内心深处的自卑。
“我觉得我的家庭,太糟糕了。”简卿低低地说。
一字一句,落进凉凉的月色里。
陆淮予凝着她,眼底红红的,小幅度的抽噎。
一个人很难去摆脱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影响,这是社会性动物的必然。
受童年经历的束缚,糟糕的抚养者,让简卿成长为很典型的疏离型依恋类型。
她习惯性的回避,隐藏自己的情绪。
难以信任他人。
漠然。
正是因为很清楚她的这些问题,所以才让他格外的心疼。
陆淮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轻叹一声。
算了。
他和小姑娘计较什么,大不了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还能怎么办,就这么一个学生。
一天教不会就教一个月。
一个月教不会就教一年。
一年教不会就教一辈子。
陆淮予的神色柔和下来,不再板着脸和她讲道理,冰凉的手背触碰她脸颊上浅浅淡淡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