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来北疆前他烟瘾不重,最近抽得凶也算是特例。
旁边有个小护士看了他好多眼,直到他过来开药再将人又仔细打量了一遍。
确实是个极品。
肩宽腰窄,军装一穿,自带一种凛然的正义感,周遭夹杂着冷杉与淡淡的烟草气息的混合,并不让人反感。
季云淮拿了一袋子感冒药,随后付款结账。
回到病房时,薄幸月双眸紧闭,一截小臂似粉藕压在白色的被子外面,一只手就能圈过的手腕纤细易折,针头埋在血管里,贴了几层输液贴。
看样子已然熟睡,根本没注意他进入病房的动静。
就是眉头蹙着,双颊晕染着绯色,尚未退烧。
他将窗帘拉严实,室内光线变暗,只留着一隅光,拢着她安静的睡颜。
睡着的时候,这只小狐狸倒是格外温柔。
季云淮眸底晦涩,怕她睡着无意识滚了针,拿手触碰过手腕,将她的手放平。
触感绵软,甚至都有点儿像杏仁豆腐。
这种场景似乎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太像某一刻的失而复得。
回到军营,弯月如钩,清辉洒了满地。
盛启洲训练了一天,见他回来了,稀奇地询问了声:“小薄医生怎么样?”
“打针在。”季云淮脱了外套,嗓音含着微哑的颗粒感。
“不过我说薄医生是你的白月光真没说错。”
盛启洲念念叨叨的,碎嘴没停,“你看人家吕医生,吃个饭眼睛都快贴在你身上了,你跟没事儿人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人家……”
盛启洲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没等到个回应,从床上一看,人早就跑到浴室去了。
水声渐起,盛启洲无语凝噎,又闭了麦重新躺回去。
这场感冒持续了三四天。
生病的时间里,薄幸月还是照常戴口罩去医院坐门诊,只不过没有跟着戚嘉禾他们去附近的县城劳心费力地义诊。
由于他们到的北疆地区偏远,很多医院设备和基础设施跟不上,许多人一年到头来都看不起几次病。
基于此情况,义诊环节成为他们援疆的重中之重。
强撑了几天,烧退了,感冒的情况也终于有所缓解。
偶尔,薄幸月望着漫天闪烁的星辰,居然会想念在江城的快活肆意。
不过北疆的夜空如幕,星子遍布,留在这儿看星星也不错。
幸好病去如抽丝,过了一个星期,她的状态恢复得比来这儿还要好。
周一,薄幸月主动请命,和队里的男医生去一趟县城拿医疗用品。
地方偏僻,除了开车,唯一方面的交通方式就是摩托车。
山路崎岖不平,劲风拂面,凉意入喉。
摩托车的速度疾驰,眼前风沙蔓延,路途的光景不断倒退,从县城到山野沟壑。
薄幸月是第一次坐速度这么快的摩托车,心跳卡在嗓子眼的同时,五脏六腑也像是被山风洗涤了一遍。
在经过下一个路口时,原本阴沉的天空更是黑如浓墨,雨珠连如细线,倏然砸落。
一辆军用吉普跟着两人后面,速度不疾不徐。
季云淮的手掌摩挲在方向盘上,视线在接触到前方的情况后,眉骨微抬,轻哼了声。
盛启洲啧啧两声,表情极其丰富:“一个星期没见到薄医生了吧?不下车问问她身体好点没?”
头盔压下,小姑娘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乌黑的长发飞扬,又美又飒。
但密集的雨珠坠落,发尾不一会儿就变得潮湿。
江医生似是注意到了后面那辆军用吉普,嗓音吹散在风中:“薄医生,后面好像有军区的车。”
风声裹挟着骤雨,甚急甚燥,薄幸月听了半天才勉强听清。
摩托车上的包装袋滚落了一个下去,江医生才匆匆忙忙停下车,对她交待说:“薄医生,你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我去把东西捡回来。”
她点点头,气息微凉,头盔下只露出一双又纯又媚的眼睛。
后面那辆吉普车亦然随之停了下来。
季云淮敲了声车窗,随后将之摇下。
薄幸月注意到动静,偏头去望,正好望入男人寒意淬眸的目光。
雨一时半会儿下不大,冰凉的水珠因斜风沾到他的眉骨上,乌黑的额发携着潮气。
“拿着。”说罢,季云淮递出来一件黑色冲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