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个地方,一切风险就会烟消云散,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庄景涵跟崔野开车上路,两个人全程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中间停下来休息喝水时,庄景涵忽然问崔野:“你是不是喜欢阿韵?”
崔野一口馕咬在嘴里,惊得咳了两声,才虎着一张脸说:“有病吧你。”
庄景涵笑笑,低头也咬了一口馕,“我看过你给阿韵拍的照片。没有感情的人,拍不出那样美的照片,都是男人,我明白你的心思。”
崔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明白个屁,老子最多就是……看你女人盘正条顺。很久没开荤了,看看也不行吗?”
这样粗鄙的话,庄景涵也没有同他计较,只是摇摇头,似乎对他的迟钝深感无奈。
庄景涵吃了两口馕就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抱着手臂合眼小憩。
强烈的阳光射进来,他也只是偏了偏头,把脸躲到阴凉的地方,大半个身体还是在太阳下晒着。
崔野瞪了他一会儿,一个人小声嘟囔道:“谁会喜欢那个又蠢又笨的傻妞?”
但他又忍不住想起自己那晚奇怪的举动。
不过是透过车窗看见了一抹手电筒的光,他便惊醒了,看见韩韵绮鬼鬼祟祟地一个人溜出营地。
他原本不想管的,但躺回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还是悄然开车跟了出去。
他甚至都没动脑子,就知道韩韵绮是要去卡车去的方向。
这个愚蠢的女人,总是有种大无畏的救世主心态,好像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都得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尽量横插一脚进去。
果然不错,韩韵绮没有被M国军队射杀在秘密的训练基地,却差点自己陷进流沙死了。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蠢的女人吗?
崔野觉得肯定没有了。
但她的确是他这几年以来见到的最好看的女人。
他好像被自己的肤浅恶心到了似的,嫌弃地把最后一口没吃下去的馕直接扔了。
庄景涵不在营地里的两天里,一切都风平浪静。
原本每天都有一两个病人来找他的,不是割破了手,就是发了烧,要不就是小孩子吃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所有巴瓦人似乎都随着他的离开而健康了起来,韩韵绮一个人在帐篷里呆着无所事事,就把近期拍的照片精心挑选了一番,从相机里转移到手机里,准备到了总统官邸就找网络发出去。
她对自己拍的景色颇为满意,觉得深得《阿拉伯的劳伦斯》的精髓,碧蓝的天,金黄的沙,对比强烈极了,一看就有故事。
崔野给她拍的照片也不错,这一阵子在沙漠里风吹日晒,她的脸是又红又皴没法看了,但崔野拍的大多是她的背影,一个小小的人形,婀娜多姿极了。
她尽量让自己沉浸在迦利仅有的美好里,不愿意去想那夜的枪声和流沙,虽然她经常在梦中觉得自己无限下坠,最后一身冷汗地惊醒。
庄景涵和崔野走的第二天午后,一辆黑色SUV来接韩韵绮。
或许是因为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派摄影师这个唬人的身份,来接她的人对她分外恭敬。
专机就停在离难民营几十公里外的军用机场,踏上专机的那一瞬间,韩韵绮就觉得自己是一条离水许久的鱼,猛然间又活了过来。
飞机是不大的私人客机,机舱里是韩韵绮熟悉的高级胡桃木内饰、真皮沙发、以及开得很足的冷气和冰香槟。
韩韵绮倒进沙发里,端起香槟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