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红颜阁>综合其它>笼中鸟> 第三十四章 完结总篇之六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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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完结总篇之六蓄势待发(1 / 2)

《蓄势待发》

诚静静的看着躺在地铺上的明,明仍未清醒,从那个医院回来后,他便发了高烧,而且嘴中断断续续念囈语,诚将明扯掉的被子重新盖上,他沉思了许久,才觉得眼前这画面再是熟悉不过。

曾经,在对抗姑获鸟后,真树也是像这样躺在他眼前,他盼望着那人儿柔情似水的双眸能够赶快睁开看看自己,只可惜物是人非。

英一将明头上的毛巾泡进热水拧了拧,然而他停止了动作,看了明一眼,说:「滋生更多梦魘只是因为畏惧而已。」恶梦缠绕着人们,人们更多的畏惧滋生更多的恶梦,可是能让恶梦褪去的方法,也唯读让自己醒来才是。

诚看着英一,他明白这句话是在说给他听。

当时,他看到自己父亲在回忆中抱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哭的时候,他早有猜到八成,当时父亲所说的母亲是离开的这说辞本身就是个谎言,是,她是离开了,恐怕是到另外一个世界了,而父亲所说的「过错」自然也不难料想。

在一场仪式上,诚的父亲有很大的机率是将他母亲用火烧死了,只要是术师都有灵力不受控制的时候。

这固然是梦魘,今天所见所闻也都是一场恶梦,但那又奈何?只要不去想,不去烦恼,这梦魘自然也拿他没輒,人们总是喜欢自寻烦恼,很多事情想太多也只是在自己脑袋打上好几个死结,但事情却也不会因此解决。

诚抚上自己的额头,满是凝重的对着英一说:「英一,对你来说……什么才叫做最大的恶梦?」

「恶梦?」英一重复念着,只见他长吁短叹,说了句:「应该是活得太久,东西从自己身边消失的感觉,我倒寧愿自己是在作梦,至少,还能盼望醒来的那天。」语落,英一拿着装着水的桶子站了起来,说:「恶梦是自己创造的,别去翻开他,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诚看着英一走出房间的身影,他不懂英一所谓「活得太久」的感受,但他也懂同样置身于最糟糕恶梦中这种感受。

诚将视线转回明的身上,只见明仍然支支吾吾,但是额头上却冒下豆大的冷汗,成不免有些好奇,将耳朵凑了过去,想仔细聆听他究竟在滴咕些什么。

「狐仙,不要……为什么是我……妈妈……炸开了,都炸开了,红色的器官。」明睁大了双眼,两手挣扎似的抓紧诚的肩子,他神色仓皇,等到确认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恶梦中的「妖怪」时,他自个儿讽刺的傻笑,挠了挠自己的头,说:「什么啊……原来是梦,哈哈……真是。」

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摸上明的额头,另外一隻手触碰着自己的额头,再以自己的温度去衡量,「温度降下来了呢。」

明原本胀红的脸顿时显得更加羞涩,他呆愣愣的望着诚的双眸,可是越看却越难过,那双眼睛并不如自己深深的望入对方的眼眸子,却只是垂下眼帘,看着地板,那温柔的嗓子以及吐息都不如自己来得急促,那不是恋爱,只是一种关心,一种朋友之间的关心。

「是恶梦吧?」诚问道。

明抓紧的被褥,将发丝往耳后撩,不安的说:「嗯,是以前的事情了。」

「是关于……母亲的事情吧?明会愿意说吗?」诚温柔的问道,这举止引起明一阵羞涩,他瞠口结舌的看着诚,总觉得眼前这人与先前大相逕庭,那双眼睛不再冰冷,反而柔中有刚,令人倍感温暖。

发现到明呆愣的望着自己,诚骚了骚自己的面颊,问:「怎么了吗?用那种奇怪的神情看着我……」

明噗哧一笑,「诚变了呢,这种感觉很好,真的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眼前这诚终于露出自己所期望看到的神情,明有些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泪水轻轻的弹出眼眶。

明抿着嘴唇,忽然也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说:「是在认识诚之前的事情,当时我的母亲似乎不太喜欢我,我又是铃木家的长子,继承一切东西的长子,继承一身狐仙血统,继承家中所有的财產,于是我从小就被当作下一代的继承人培养,为了心无旁焉,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得拋弃掉。」露出那样笑容的明看似心安,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有寒意,作为一样的继承人,诚多少也能理解从小倍绑手绑脚的感受。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似乎是想要杀死自己,虽然她冷漠,

对待自己又刻薄,但是他始终将她当作母亲的存在看,那样的母亲在死前竟然是如此丑陋的说着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要是自己不是继承人,或许早就和母亲一起被汽油炸成肉酱吧?

正因为是继承人,狐仙才出手,而自己才得以生存。

有时候神仙和妖怪也不过是一线之隔,无所谓善恶分明,然而这世间却也有许多道理如此,没有一个绝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划定一条线去规定这一切。

「继承人必须和家中的神仙融合,身上不得有秽气,每至朔月体内秽气会自动排除,那过程很痛苦,一开始为了让秽气加速流出,甚至要用热铁烙在皮肤上,才能让体内的气加速运转。」热铁烙肤的感受他至今都无法忘记,那种疼痛彷彿要将皮肤撕裂,而当体内的秽气加速运转彷彿一台大形洗衣机在自己体内运转,将所有的内脏搅和在一块。

「我只是梦到……梦到我母亲想要和我一起自焚的场景,当时就是狐仙救了我,长子的代价就是换掉一个母亲,无论她是不是真的亲生母亲,早已过去的东西也只会变成恶梦再回来,我明白的很。」

他曾经厌恶那女人,那女人所说的字字句句比热铁来得灼痛,如今还像针毡般刺痛着他,留下满满令人苦痛的言语缠绕着,然而那女人早就逝去了,难道还要追究到冥府去询问一句道歉?

其实他早也看开,若许多事情真是生外间事,他倒寧愿体会那所谓生外间事,也不想要将生死看得太重,更别说是作为继承人与否或是整个铃木家的财產了。

「现在想起来,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的模样的确很狼狈。」诚说道,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那个被称为狐仙的少年时,那个少年彷彿对一切都绝望了。

「诚还厌恶着妖怪吗?」明问道,当然他真正想问的是──真树是妖怪,如今你还会因为「妖怪」这两个字而将善恶如此分明吗?

诚莞尔,摇头说:「人类有善恶,或许妖怪也有,若是执意所谓怨恨,恐怕才真是迷失自己。」

明原本严肃的神情忽然放松,他嘴角上扬,看着诚的侧脸,欣喜的说:「以前诚就很坚强呢,不过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诚感觉更帅气了。」说着这句话的明原本还傻傻笑着,却又忽然用两边手掌盖在自己脸上。

说、说什么更帅气了,自己明明早就被拒绝了,怎么还不要脸的对着诚说这些话呢?

诚却也哑然失笑,这一笑却也让明松下肩膀,或许是想到以往那两个同样失去一切的小鬼,同样身为继承人的彼此当初可是相当看不顺眼对方,一个是面无表情的木头脸,另外一个又是说话口无遮拦的暴跳小鬼。

「以前你还想拿毛毛虫吓我呢,当时你很是不服,说什么你应该是主子才对,记得吧?」

以前明总喜欢调侃诚,但是诚却都一笑置之,久了之后明自己也不会自讨没趣,反倒开始对诚好奇,直到最后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他。

英一这时推开了门,看两人在里面笑得合不拢嘴,不满的说:「每次都自己聊得开心,刚刚聊了些什么?」

明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向上游移,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没一会儿他却捧腹大笑说:「英一的脸虽然都没变,但是想当年他可是留着平分头呢,嘛,从某种定义上来看,英一现在感觉比当时年轻呢!」

说起当年种种,一时半刻可划不下句点呢,还说当初花梨比现在羞怯许多,谁知道花梨也是个闷骚,熟起来话比神经病还多,提到花梨,三人并不是悲伤,只是辗然而笑,至少她还活在他们的心中,光是这点似乎就没什么理由愁眉泪眼的。

幽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倚靠在拉门旁,倾听他们的对话,他亦是淡淡一笑,只觉得这徒弟许久没露出这种天真的笑靨,这也证实一件事情──他确实成长了,即使方才他才得知自己心爱的人是所谓的「怨念体」,甚至在彼岸与人间游走了一遍,他却不如以往来得崩溃。

当人万念俱灰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扶持自己的人,或许那叫做明的少年以及英一的男子变担当了这角色,而诚自己心中的心念亦是坚固才不至于崩溃。

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迫在眉睫的,他不得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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