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口干舌燥,两边脸颊也热得厉害,身体好像处在一个大蒸笼里闷热生躁。
傅思滢挪动脚步,凑到漠苍岚身旁,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凉气才舒服一些。
仅存的清明告诉自己,她中药了。
之前被宁瑞成灌的几口催情酒,终究是有些许流入肚腹。
傅宰相终于向慕王表达完感谢,漠苍岚转身要走,扭头就见傅思滢低垂着脑袋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一句话也没有。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所幸便打算同样沉默无语地离去。
忽然,傅思滢低声对父亲和母亲说:“爹、娘,我想要和慕王好好商议如何处置卫兰灵,今晚就不回去了。”
傅宰相脸色一变:“胡闹,你还没出嫁,怎么能夜不归宿!”
李氏赶忙观察傅思滢的低语有没有被外人听到,不解地劝道:“上次是你身中剧毒,才必须要留在慕王府,今天可不是什么必须的理由!”
随着头脑越来越昏沉,父母的话语听在耳中都变得模糊朦胧。
傅思滢强打精神,轻轻摇摇头,转而侧首低喃一声:“慕王……”伸手抓住漠苍岚的衣袖,神情祈求地看向他。
漠苍岚垂眸,看到月色下她迷蒙无力的眼神时,瞬间意识到什么,蹙起眉头。
思忖片息,便道:“无妨,正好本王还要好多细节疑虑想要向傅大小姐问个清楚。”
一听慕王发话,傅宰相和李氏只好懦懦同意。好在此时宫外已经没有旁人,免生流言蜚语。
就这样,傅思滢与家人分别,转而坐上慕王府的马车,还是和漠苍岚同乘一车。
马车里照例是火热非常,她刚开始还能忍着只坐在漠苍岚的身旁,渐渐的,思绪一乱,就磨磨蹭蹭地向他靠去。
见她挪动,漠苍岚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红熏熏的脸颊,不让她凑近。
傅思滢好生委屈,软软吐出一个字:“热……”
漠苍岚没有理会。反正也是要等回到慕王府让刘医圣给她解毒,那她现在就忍着吧。
得不到清凉的慰藉,傅思滢安静了一小会儿后,蓦然开始抽抽搭搭起来:“难受……呜呜,热,躁得慌……呜呜。”
似乎是被急得哭了,她情绪失控,愈发娇弱。
这诡异的撒娇让漠苍岚指尖一抖,盯向她眼泪汪汪的脸,几乎要以为面前的傅思滢是个被人假扮的。
清明与混沌在脑海里打仗,清明不敌,混沌得胜。傅思滢小脸皱巴巴皱成一团,泪水一颗接一颗地落,唇瓣扁得可怜兮兮。
伸出手,一把抓住漠苍岚的指尖。若在平日肯定会被她嫌弃冻死人的手,这会儿却成为她的掌中宝,令她爱不释手。
忽然,她又哽咽一声,如同受了天大的难过般,说:“你把炉子熄了嘛……”
漠苍岚长眉一抖,几乎没有多想,就朝车中火炉挥出一掌。这一掌所耗功力匪浅,直接把火炉从热火火变成凉冰冰。
要求被满足,傅思滢的情绪镇定许多,但还是紧抓着漠苍岚的手不放。一只手不够,还想把他的两只手都抓住。结果一摸,摸到他另外一只手上抱着一个暖和和的手炉,瞬间,又是要哭不哭地抽泣起来。
“你把它也扔了嘛……呜呜,你扔了它嘛!”
她哭啼着,不等他反应,抬手就将他的手炉打翻。
咣!手炉翻落发出响亮的声响,衬得他冷漠的脸愈发没有动静。但这道声响彷佛很安慰她,她朝手炉重重“嗯”一声,然后摆出满意的表情,将他的两只手都抓住。
捧着他的两只手,她小脸一凑,把脸凑到他的两手中。冰凉凉立即降下脸颊的火热,令她舒服得哼哼唧唧。
“唔……唔……”
眯眼,扁嘴,灌了蜜的嗓音在哼唧。
她的所有言行令漠苍岚严重怀疑,她到底是中药还是喝醉!
眼瞧她通红的小脸很快就恢复正常血色,他用力抽回双手,省得再过一会儿,她的脸就被冻僵。
不仅是抽回双手,还拒绝与她再接触。若不是她身上的药性,单单这么一会儿的接触都会让她受不住的。
没有了舒服的清凉,傅思滢眼尾低垂,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盯着他,可怜巴巴地带着哭音哀求:“你摸摸我嘛。”
眉心一跳,漠苍岚倏地闭上眼,别开头去,手中的折扇倒是毫不松懈地抵在他和她之间。
回慕王府的一路上,傅思滢都在哭。
“呜呜呜,你摸摸我嘛。”
“好难受,好难过,好伤心。”
“我的脸颊要烫坏了。”
马车里,她要忍受燥热的折磨,他要忍受夜凉的侵袭,双双受苦,好不同心。
一回到慕王府,漠苍岚马上命人吩咐刘医圣来给傅思滢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