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家姓曹,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洛浅苏看傅思滢一眼,见傅思滢没有明显示意,便实话道:“我姓洛,她姓傅。”
“原来是洛小姐和傅小姐,多谢二位姑娘的宽容美意。”
“无事。”
在同一层楼挑定房间后各自入屋,晴音和孙丹刚刚双双叮嘱傅思滢“防人之心不可无”,房门就被洛浅苏敲响。
见洛浅苏还有心力串门,傅思滢好奇:“你不歇息去?”
洛浅苏摆手,提及美妇人:“那位曹夫人是什么身份,看起来不似常人。连递银子都是侍女出手,一股子养尊处优的味道。”
傅思滢摇头表示不知。
“而且她都有孩子了,出门在外表明自己的身份还只说母家姓氏,而不是夫家姓氏,”洛浅苏猜,“怕不是夫家尊贵,就是已经和离了。”
对此,傅思滢哑然失笑:“哪有随便猜测妇人和离的。”
“也没有随便猜测嘛。”
“那你也不想想,和离了还能带着其子外出游玩?倒还不如猜测是其夫已去,所以曹夫人才避讳夫家又能独自带着孩子。”
“唔,”这猜得更狠,直接把人家的夫君猜死了,洛浅苏想了想,“若是寡妇也极有可能。”
“好了,一个生人罢了,咱们小心谨慎一点便好,用不着对她多有关心。如今她住在你的隔壁,你让侍女平常注意警醒点,与她少有来往,有事来寻我就好。”
“好!”
打消了洛浅苏的一堆好奇心后,傅思滢深深叹气,身心疲惫地倒下歇息。
终于可以安生休息了,明日开始,事情还有很多呢。
……
虽然相距不远,但開封城的秋日似乎比皇城要更温暖些,就连清晨也是早生几分暖意。得知袁悉已经到了在楼下大堂等候,傅思滢与洛浅苏整装下楼。
一出门,正巧遇到曹夫人也出门。
未料想遇到她二人,曹夫人稍有一怔,忍不住赞道:“两位姑娘真是天生丽质、明艳动人。”
昨日未曾见到真容,今日忽然见到,自然眼前一亮。
傅思滢颔首示意,有注意到曹夫人身旁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别说,这少年郎还真是一身的好皮囊,清隽灵气,讨人喜欢。
少年郎对于傅思滢的目光也不生怯,但也不是很有礼貌。傅思滢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却扬扬下巴,似是以此回应。
唔,原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傲气小少爷。
没有多做交谈,两方人一前一后地下楼。
“师兄。”
一大早就前来的袁悉精神奕奕:“师妹,咱们走吧!”
傅思滢道:“师兄你来得也太早了,我和浅苏还未用过早膳呢。”
“那正好,我也没有,特意让你们随我回家去用呢。莫多说,快走快走。”袁悉笑嘻嘻地催促,仿佛家门多年没有客人登门,所以十分期待客人,巴不得把人绑起来带回家做客。
傅思滢无奈:“好好好,但是等一下,我命晴音准备了一些从皇城带来的见面礼,要给伯父伯母拿上。”
“不用礼物!”眼瞧拒绝不得,袁悉只能急不可耐地再催:“快快快快。”
晴音健步如飞,速速上楼去拿礼物。傅思滢刚要再问袁悉几句袁父袁母的喜恶,这时,之前一同下楼本是要外出的曹夫人,再一次向她搭话。
“傅小姐是从皇城而来?”
傅思滢微微收敛神色:“是。”
听她应是,曹夫人刚要张口再问什么,但一张嘴,在出音之前又忍住了。短思几息,道:“不知傅小姐要在開封游玩几日?”
“未有定数。”
见傅思滢神色淡淡,曹夫人目光稍动,结束与傅思滢的搭话,转首看向袁悉:“这位公子是開封本地之人?”
袁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是。”
曹夫人又问:“敢问公子家中是何营生,可有打听消息的本事?”
这问题听得袁悉是一头雾水。打听消息的本事?问他家是开茶馆的吗?
不等袁悉否认,傅思滢等人第一次听到那少年郎开口说话。
肤白貌美的少年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娘,你怕不是魔怔了,遇到个人就问能不能打听消息。谁能到处打听消息,又不是走街串巷的乞丐。”
曹夫人顿时赧然,对少年郎斥道:“不要胡说。”
少年郎撇嘴:“出门游玩,寻人只是随缘之事。大昌这么大,照您这么找法,八辈子也找不到人。”
少年人说话,嘴上没有把门的,两句话就泄露出诸多消息。
傅思滢与袁悉对视一眼,双双有些明白曹夫人莫名搭话的原因。
曹夫人有些生恼少年郎的多嘴,没好气地瞪少年郎一眼,抬头冲傅思滢和袁悉道句“打扰了”之后,一行人出门离去。
前去袁家的路上,洛浅苏难免要和傅思滢讨论这件事情。
“原来那位曹夫人是要寻人的,这弯绕的,竟然会问旁人家中是何营生、能不能打听消息,”洛浅苏连连生笑,“瞧把你师兄给惊的,都懵了。”
傅思滢颔首:“是很绕,有些古怪。”
“她也有问你,八成是还想请求你为她在皇城打听消息,只是时机不对,才没有问出口。”
“有这个可能。”
洛浅苏想想,又猜测:“还有可能是见咱们有这么多护卫随行,所以想与咱们同行回皇城。我瞧曹夫人做出与你我同住一层楼的选择,就难保不是有这个心思,借势。”
终于,傅思滢微微打出一个哈欠:“你对曹夫人还真是关心的,猜测来猜测去的。”
洛浅苏稍怔,有些害羞:“我没出过远门,见什么都稀奇。”
曹夫人身娇貌美,那少年郎清秀俊美,再加上与她们有交际,洛浅苏就难免好奇过度。
不过傅思滢也就是对洛浅苏稍微提了个醒,毕竟出门游玩为的就是见人见事见景,增加阅历才是最大的收获,洛浅苏会对这些不同于以往生活中的人和事感到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
车外传来袁悉的呼唤:“小师妹,快看,前面就是我家的铺子。等过了铺子再走一条街,就到我家了!”
原来袁小师兄家里是做生意的,做的什么买卖?
傅思滢立刻掀帘看去,这一看,顿时和洛浅苏双双目瞪口呆。
二人互看一眼。
傅思滢:“你看见别的铺子了吗?”
洛浅苏摇头:“没有,前面好像就只有那么一家铺子。”
“……”傅思滢拍拍车外孙丹的肩膀,“你看见了吗?”
孙丹好笑道:“大小姐不用怀疑,就是那一家,且不看袁居士拿马鞭指着吗?”
傅思滢扭头,看向骑马跟在车旁的袁悉,压抑不住上扬的声调,惊呼:“师兄,你家是开赌坊的?!!”
拿马鞭指向前方那间大大赌坊的袁悉,仿佛才后知后觉自家是开赌坊的一样,怯怯收回马鞭,难为情地纠正傅思滢:“铺子,铺子,只是铺子,一间铺子罢了。”
天,前方至少能比寻常四间铺子门脸的赌坊,在袁悉眼中,真的只是一间寻常的铺子吗?
傻子都知道,赌坊日进斗金啊!
想起昨天客气询问袁悉家中是否家财万贯、是否家宅千顷时,袁悉难为情地回以“那倒没有”,傅思滢这会儿才意识到被骗了。
小小唾骂一声:“骗子!”
袁悉没有听到,身旁的洛浅苏听到了。一听就知道傅思滢是在骂什么。
想了想,洛浅苏一拍手,恍然大悟:“你师兄没有骗你,他家中的确不是家财万贯、家宅千顷。”
傅思滢哪里会信:“那是什么?”
“是家财万万贯,家宅千千倾呀!”
傅思滢:……
原来如此!
已经富到可以写对联了吗!
可恶!
如袁悉所说,过了赌坊一条街后,就来到了袁宅。
袁父袁母已在家门外等候。然而与赌坊这种豪气营生完全不相匹配的是,袁家的确是个普普通通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