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有以身体不适为由想要躲过责罚,最终还是无用,夏素昔被皇上强行连夜送入连王府。
最初可是听闻连王颇为看不上夏素昔的,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就愿意为了夏素昔来多次向太后求情。
远远看到连王出现,傅思滢和芸芷、李氏立刻噤声不再言语,省得被连王注意到给自己惹上麻烦。
连王大步走到近前,见到太后面前还坐着三个女人,本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三个后宫妃嫔来给太后请安的,可等定睛一细瞧,发现是宰相府的母女三人后,脸色刷得一下就变得难堪拘束。
也不知是为何。
“儿臣拜见母后。”
“起来吧,”太后悠悠道,面上带着不那么真心的笑,看着连王,“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望哀家了?”
连王毕竟不是太后的亲生子,哪怕平日里多来看望太后、常给太后献宝,太后也不过是相比于其他非亲生的儿子,多看中连王一些。
而这些偏爱好感,恐怕很快就会因为连王一直给夏素昔求情而收回。
连王明显是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够,到了此时都没有注意到太后的笑容不那么真心,还笑嘻嘻地回道:“儿臣思念母后,便特意入宫前来看望母后。正巧昨日有寻到几样特殊的花种,知道母后喜爱花草,便一同带入宫来,献给母后。”
虽然眼神有问题,可献宝的眼力还在。
而在听到连王说有特殊花种的时候,太后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好奇和真心:“什么特殊的花种,还值得你不辞辛苦地带入宫来。”
“母后看过便知道了,”连王嘿嘿一笑,扭头对宫人比了个手势:“抬上来。”
宫人应是,然后吭哧吭哧地搬上来三盆奇花异草。
太后见了第一眼,便喜爱不已,离座走到花草旁边细细观看:“真好呐,这盆花开得像蝴蝶似的,这盆的红草叶芳香不已,这盆看着倒像是小小的翠竹,很是精巧可爱。”
见太后喜欢,连王笑意更深:“母后喜欢就好,您最爱侍弄花草,这三盆花草放在儿臣府中便是暴殄天物了,还是安置在您的顺安宫中更为合适。”
对连王的话,太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连连欣赏过三盆花草后,慢条斯理地示意宫人给连王赐座看茶。
“哀家可是无功不受禄,你这小子心思细密地送给哀家三盆奇花异草,说罢,想求哀家什么?”话语一顿,太后又目光深深地看向连王,“可不准说一些故意惹怒哀家的无理要求。”
显然,太后是心知连王肯定又会提出与夏素昔有关之事的,所以提前警告他,省得再被他惹一肚子气。
夏素昔之前有心故意损伤太后凤体,太后没有强令皇上要了夏素昔的性命就已经足够宽容,又怎么能轻而易举被连王的几次讨好就糊涂了心思。
太后警告在先,连王一愣,迟钝察觉到太后对他三番五次入宫为夏素昔求情的行为已经感到厌恶,沉默几息,只能干干笑着:“儿臣不提无理的要求,就是特意前来给母后献花的。”
这话太后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这会儿也配合他,点头:“那就好。”
前来献花,花是献出去了,目的却没能一同说出口。连王垂目,心中格外憋闷。
算了算了,慢慢来,一点一点来,他相信太后迟早会被求得心软的。现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日后的成功做铺垫、打基础的,值!
心中鼓舞鼓舞自己,何况毕竟来都来了,不好冷场。见太后又问起李氏一些话,连王眼神幽幽转到傅思滢身上。
他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刚才没注意,原来傅大小姐也来了?”
傅思滢看向连王,以同样皮笑肉不笑的技艺,回道:“小女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充其量也不过是顺安宫中来了一株杂草,与连王爷的三盆奇花异草可不敢比,没被连王爷注意到也是应该的。”
闻言,连王撇撇嘴角,干笑:“傅大小姐真是谦虚,如果连咱们大昌明珠也只配是一株杂草,那全国上下只能是野草遍地了。”
“大昌明珠”的美誉显然令傅思滢无法承受,她对连王急急摆手:“连王爷莫要打趣我。”
“呵呵呵,是傅大小姐太过谦虚。”
如果不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傅思滢真的是懒得与连王虚与委蛇。
也不知道连王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给夏素昔求情。怎么,是想给夏素昔争一个正妃之位不成?
既然是为夏素昔求情而来,又怎么有脸和她搭话的?夏素昔当初那样冷漠无情地害她,难不成连王还想着和她讨好关系就能更好地向太后求情?
简直是笑话。
几人在太后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太后许是烦了连王,装作想要休息的样子,让嬷嬷示意众人该退下了。
连王无奈:“那儿臣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太后不冷不热地颔首:“嗯,去吧。”
李氏恭敬地说:“臣妇告退。”
傅思滢垂首:“小女告退。”
面对傅家母女,太后脸色一转:“你们随芸嫔去她宫中多聊一会儿吧,等晌午用午膳时,再来陪哀家进膳。”
李氏和傅思滢晓得这是太后的偏爱,当即应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被太后恩准留下用膳的连王,幽怨地看一眼太后,再幽怨地看一眼傅思滢和李氏,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退下。
连王与傅家母女三人前后相随离开顺安宫。
等走出顺安宫外一条甬道后,连王停步,转身看向傅思滢三人,沉默不语地等她们靠近。
见之,傅思滢三人立即放缓脚步。
李氏低声问:“连王这是什么意思?”
芸芷猜测:“姐姐,怕是等着你的。”
傅思滢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等我又如何,也打算讨好我吗?”
这话说得没错,不等傅思滢真正走到连王身前,连王就已露出笑脸。
“傅大小姐,”一顿,才又道:“傅夫人、芸嫔娘娘,不知本王可否与芸芷单独说两句?”
李氏和芸芷倒是想说不行,但能说吗?
甬道直直一条,没有什么好遮掩躲避,连王光明正大地提出,她们自然不能表现出计较提防。
等李氏与芸芷带宫人退远数步后,连王才看向傅思滢,深深叹气,道:“傅大小姐,许久不见,听闻你近来身体受损,修养得如何?”
傅思滢受伤一事传遍皇城,以至于每个人见到她都要关问几句。
晓得连王不过是例行客套,傅思滢平静冷淡地回道:“已无大碍,多谢连王爷挂心。”
如同碰了个不冷不热的钉子,连王摩挲手指,干巴巴又憋出一句话:“那就好,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本王提,本王有的话一定双手奉上。”
这般大方,终于能令傅思滢给他一个正眼。
瞧他,似乎隐隐有些紧张和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