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宰相同意毁契,傅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不少。
“夫人,咱们的那份私契呢?”傅宰相向李氏询问。
这个嘛……李氏干笑着看向傅思滢。
傅思滢挑眉,很淡定:“放在我那儿呢。那天从小院子回来,我找娘要契约看,就没还回去。”
“那你快拿来吧。另外,那个……”傅宰相转向李氏,视线却直扫傅思滢,满含深意地问,“夫人,咱们还得拿银子给胡公子退回去吧?”
李氏嘴角一抽:“呃,啊,是、是。”
三千两银子,天呐。
李氏对胡斐说:“还得留胡公子多等等,呵呵呵呵。”
从李氏的干笑中,似乎能看出相府的拮据。怕不是三千两银子就会掏空相府的家底?
府尹心中连连感慨。
“来,思滢,你随娘一同去拿东西。”
李氏起身,冲傅思滢招手。傅思滢刚想说两句什么,忽然,一直没出声的傅老夫人发话了。
“李氏,你要取银子恐怕得多取点,老身这里也有一样东西,需要退回给你们。”
“嗯?”李氏转身,不解地看向傅老夫人,“娘要退回什么?”
堂中众人好奇纳闷地看向傅老夫人。府里和胡家兄妹是好奇,傅思滢一家三口是真纳闷。
傅老夫人要给她家退东西?之前有拿过什么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傅老夫人沉默几息,然后重重叹气,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手帕包裹,送到李氏面前。
“打开看看吧。看看这样东西能值多少银子。”
傅思滢顿时眼眸一眯。
敢情傅老夫人今日到相府是来典当的。
呵,她倒要看看会是什么好宝贝。宝贝大了,她家买不起,宝贝小了,老夫人也不至于专程拿来。
李氏接过包起来的手帕,用手一捏,是个小小硬硬的物件。拿到傅宰相面前后,将手帕打开,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块女子手心大小的白玉佩。
只一眼,傅宰相顿时一惊,拿着玉佩倏地起身,看向傅老夫人:“这玉佩是!”
傅老夫人老神在在地点头:“没错,正是和你身世有关的那块玉佩。”
霎时间,傅宰相激动不已,拿着玉佩左看右看,势必要看出一个花来。
激动的傅宰相一时没注意到身旁的夫人李氏在看见玉佩后,倏地眉头紧皱。李氏琢磨了一会儿,目光惊疑地看向傅思滢。
想了再想,冲女儿招手:“思滢,你也过来看看。”
坐在一旁快要按捺不住的傅思滢立刻起身凑过去,走到母亲身旁时,还听到一同围观的府尹大人欣赏不已:“白中泛紫,极品啊。这玉佩上还镂刻着‘青’字,看来此字便是相爷您的亲生父母给您取的名讳啊。”
仍安稳坐在一旁的傅老夫人应声:“不错,傅姓是我家给的,但名是他自己的。”
顾不得老夫人这句话似乎一下子将就傅青与傅府的关系解释得一干二净,傅思滢在看到父亲手中玉佩的第一眼,便愕然愣住,目瞪口呆。
这玉佩……
这玉佩!
诶?!
倏地一下,她急切地从父亲手中夺过玉佩,凑到眼前一个镂空一个镂空看,恨不得把玉佩送到眼睛里去。
这玉佩除了中间镂刻的字是一个“青”而不是“瑞”以外,和晋国奚家奚三公子奚瑞否的玉佩,有什么区别吗?!
荆棘图腾为底,名讳上下左右雕有刀剑枪矛四种杀气腾腾的武器,整个玉佩白润泛紫,再独特不过。
脑中闪过一个猜想,傅思滢惊愕抬头看向母亲,与母亲双双瞠目结舌地对视。
奚瑞否的那块玉佩,她只有拿给母亲看过,跟父亲说起时,只说是一块雕有奚瑞否名讳的好玉佩,都没有细说。因为这种家族特有的身份之物很常见,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知道是造型独特的晋国奚家人的玉佩就够了,父亲日理万机的,哪会有心思在意那么多东西。
万万没想到,这下……的确是稀罕事了!
被女儿劈手抢夺走玉佩,傅宰相还有点急,看到女儿那么细致地查看玉佩,当爹的又很欣慰感动。
先任由玉佩在女儿手中查看,转头望向傅老夫人:“真没想到娘您会拿出此物,我以为您早都把这个玉佩给丢掉了。”
看到玉佩得傅思滢一家重视,傅老夫人摆出的架势愈发稳当,说话也有了几分温情。
“毕竟是和你的身世有关,老身怎么可能随意丢掉。当年瞒你,是怕你有寻家的异心,而现在……”
话说一半,叹口气,温情消散:“唉!如今你寻不寻家的也无所谓了,反正跟我傅府又没多大的牵扯。”
没想到傅老夫人会这样说,傅宰相忽而鼻头一紧,眼眶发酸。
巴不得赶紧将玉佩拿去和奚瑞否的玉佩作对比,傅思滢抬头,不顾气氛,开口便直白发问:“这玉佩您打算换多少钱?”
傅老夫人一怔,准备好的铺垫被傅思滢搅合,顿时黑脸:“这玉佩和你父亲的身世有关,怎么能是可以用多少钱衡量的?这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
瞬间,傅思滢按捺住急切的心思,无语地看着老夫人:“既然是无价之宝,您让我们拿什么换?要不您拿回去吧,我家换不起。”
她拿着玉佩,将手一伸,送向傅老夫人。
诶诶?傅宰相赶紧伸手拦下,瞪她,咬牙低声警告:“这是爹的玉佩,什么拿回去!”
傅思滢汗颜,道:“那意思是……老夫人您特意把玉佩给我爹送过来的,白送?”
“你这孩子!”眼见傅思滢说话越来越露骨,傅宰相赶紧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