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云逸阳回到自家已经是明月垂悬的时候,刚刚进了正门,就见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来到近前,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当真?”听完,云逸阳凝重的面色竟是有了些许开化。身侧的男子点着头,口中连连称是。
这男子接下来本还有话要说,可待言说之时,身旁哪还有自家主子的身影。四下张望,才看到了疾步快行的主子,一声急促的喊声夹杂着股股夏风又传到了这男子耳边。“景叔,快将郭太医请来府中,此时应该还未下值!”被称呼为“景叔”的中年男子高声应了一句,直奔皇城太医院而去。
却说云逸阳听了府中大管家景东华的禀报,心中一时惊喜,竟是失了几分皇家的礼节体面,兴冲冲地奔向他与卫无双的居所“琳琅居”。“无双,真的吗?”双手推开琳琅居的门,顾不得理会屋中丫鬟的问礼,一脸喜悦地询问着躺在内室床上的三皇妃卫无双。
“阿逸,瞧你跑得,早就是当爹的人了,仔细这夜里吹了风,头疼了去!”躺在床上的卫无双看到云逸阳兴冲冲地跑进来,就招呼着贴身随侍的丫鬟凝碧,将自己扶坐起来。凝碧拿过团枕靠在了卫无双的身后,想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
“不论怎样,我就是高兴!”云逸阳全然没有了方才在皇宫中的那份沉稳大气的神态,如此神情,更似是一个才成亲的小子。“我已经让景叔去请郭鑫过来了,无双,你且歇息着,千万别乱动!”边说着,手还不住地轻扶卫无双的肩膀。
看到朝中凌然的三皇子,如今的这番模样,卫无双不仅掩唇轻笑了起来,“我都是生了安儿的人了,你怎还当我是个不知轻重的姑娘似的?”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将来,我跟孩子们一起宠着我的小姑娘!”说话的功夫,管家景东华已经半路追上了还未回到太医院的郭太医,两人急匆匆地就进了琳琅居,想要跪在床边给三皇子与三皇妃行礼。
“郭鑫,别顾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快看看无双。”云逸阳出声阻止了二人下跪的动作,还起身将卫无双的一只手稳稳地放在了床榻边,双眼一丝不差地盯着郭鑫隔着丝帕搭在她腕上的手。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不知在云逸阳的心中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在他的脑中,可能连呼吸都是暂时忘却的。直到郭鑫收回搭脉的手,云逸阳竟然直接问了出来,“如何?”他脸上的那份信任与期待,就好像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一般。可郭鑫缓缓将卫无双的手安置妥当,才起身,待转过身来之时,脸上亦是喜悦非常。“三殿下,下官可是要向你讨一坛好酒了!三皇妃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子了!若是皇后娘娘知晓了,必定也是心中欢喜,这病也许就好得更快些!”
“真的?那还劳烦郭太医明早请脉时,告知母后,就说,本殿明早就出发,到京郊大寺为她祈福,也为她未出生的孙儿祈福!”云逸阳满脸的喜悦,一边拱手谢着郭鑫,一边又转身望着安坐在床上的卫无双。“景叔,送郭太医回去吧!”说完便又细言柔语地安慰叮嘱起卫无双来,那还管得上身侧的旁人。屋中的丫鬟也是识趣得很,都低头迅速退出了琳琅居。想必是躲到府中某个角落偷笑去了,也未可知。
这一晚,虽然云逸阳心中有着又为人父的喜悦,同时也越发担忧起妻子、兄弟、母亲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竟是一夜不曾合眼,只天蒙蒙发亮的时候,才囫囵地睡了片刻,便整理衣装、辞别妻子,带着二三小厮,纵马直奔京郊大寺而去。
待到几人来到缘觉寺,已经几近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