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听到这话,嘴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可有些红了的耳垂却透露了此刻的心思。她正要将托盘放在桌上,那略显厚重的托盘已经被旁人接了去,此时手中竟是空空的,没了重量。
“怎么不叫个小师傅替你端着,若是滚水倾了出来,仔细你那皮肉!”原来接下托盘的,是方才未发一语的云沐阳,脸上虽然不见何等紧张的神色,说出的话也有着“威胁恐吓”的味道,其中透出的关心,大概只有知心人才能懂得吧!
“寺中的小师傅都是身在红尘外的修行之人,哪能烦劳了去。本想让门外的那位小哥送进来的,终究还是扰了你们。”依晴并不在意他说出的“恐吓”之语,心下里仍是明了的。若是他不想让所有人暴露了去,自然是要谨慎处事、收敛情绪的,“情深不可言”,这番道理即使自己幼时不能深入理解,到底是兄长在耳边念过无数回的话,如今倒是懂了个皮毛。
早在依晴进屋之前,兄弟二人先前便已经结束了严肃的谈话,现在放松了几分,肚腹倒还真的感受到了些许抗议。二人也不多话,自是坐在了桌旁饮了杯茶水,捻起块酥饼送入了口中。
“惊鹤,现下也用不到你,随处转转去吧!”屋内响起了自家主子的声音,把惊鹤感动得不得了。主子们吃上点心,喝上热茶了,这是给了自己个台阶下,许我寻些吃食果腹呢!就说嘛,三殿下也不是那等苛待下人的恶主子,不然自家皇妃都饶不过他去。惊鹤道了声恩,便一路偷笑,心情愉悦地寻着寺中伙房而去。眨眼的功夫,竟是不得见身影了。
“三少爷”,依晴本是想早些启口,不知在纠结些什么,眉头微蹙,转而舒展,几番动作后,才堪堪唤了声。
依晴面目上的变化,尽入云逸阳眼中,“韩姑娘可是在烦扰某事?”
“听闻府上老爷之事,小女子心中有一疑惑,不知三少爷可否解惑?”依晴在心里斟酌着字句,不知该如何向云逸阳说明自己心中的猜测。
“家父深居内廷数月,我这当儿子的,亦是不曾得见,许是不能为韩姑娘解惑了。”云逸阳在朝堂之上行走多年,这插科打诨、顾左言他、推诿扯皮的功夫虽不及市井泼皮,倒是比那等人多了些温雅。
“三少爷,如今已近五月光景,若是真的合了小女子心中猜测,府上老爷便真的危急了!”即使知道自己此番行为必会引起旁人的猜忌,但攸关性命,更牵系着整个王朝的命运,依晴顾不得其他,脱口便说了出来。
闻听此言,云氏兄弟皆是惊坐而起,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晴儿,此话失了依据,怎可胡言!”云沐阳刚开口说话,不愿她胡言乱语了去,扰了三哥的思路。才开口,就被云逸阳抢白道:“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依晴轻轻拂过云沐阳伸过来扯自己衣袖的手,顺势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当初我听闻府上老爷是歇在府中某位姨娘的住处,这些时日,又听到坊间传闻,说其做出的许多行为,皆是一反常态,如换了个人一般。若是真如我所惑,恐怕府上老爷已被人限制了去,现今那位的真伪,还待查实。”
直切要害,她的一番话语,竟是与母亲的猜测不谋而合。云逸阳在初见她时,还有些许不确定,此时的这番言论,倒是让他更深信了几分。“若真如此,姑娘可有何对策,应对当下局面?”
“还是要三少爷委派了得力的医者去探查仔细了,才能准了我心中的猜测。”依晴到底是不敢确定了这件事中有“梦中醉”的存在。若是真的,那她可要修书一封,让亲族仔细查实,是哪个族人泄露出了这等事情,不然这后果,她亦是不敢细思的。许久之后,依晴才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所言之事,更是让云氏兄弟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