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昭玥还想要继续解释了什么,依晴终究是受不得内心的懊悔,只重重地拍打着已然闭合的房门,在门外替云佑澜这个儿子求着情。
“殿下……殿下佑澜他只是一时还没有想通,他……他……您不要太为难了他!”
纵使依晴这般请求,可如今她不能进入屋中,而屋中的云昭玥自然心里头也好受不得。说到底,云昭玥自己也是个为人母之人,她又哪里会不清楚身为母亲对于孩子的那份心思呢?如果说当初她只一味觉得依晴离开皇兄,是为了自己的理由,可她自从知晓云佑澜的存在,云昭玥心里头便清楚得很,只怕于皇嫂而言,也是有着诸多的被迫与无奈的。
同样身为母亲,云昭玥相信没有一个做了娘亲之人,愿意与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血分离。假如不是这其中存着何等缘由,当年种种,皇嫂又何必要派人巴巴将这个孩子送回皇兄身边呢?
“皇嫂,你倒也不必替这小子求情!如今你替他着想了多年,他可曾理解了你的苦心?”
只快人快语地同外头的依晴说着这许多道理,云昭玥便继续回过头来看着正一脸惧怕模样瞧着自己的云佑澜。若不是云佑澜心里头知晓,眼前的皇姑姑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只怕他也不会这般回瞪,却不肯又丝毫的低头悔过之态。
“云佑澜,皇兄和皇嫂就顾忌太多,才会让你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今儿个本宫也不怕弄出什么动静,既然让本宫知晓了这些,便不会让你再如此放肆!”
说话间,云昭玥便再次迈开步子,向着云佑澜瑟缩之处而来。然而,因着她的这般声响,门外的依晴似乎情绪愈发激动,现如今也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现下里听来,倒是这起子房门咚咚作响,到底是没了那起子温婉的响动才是。
“殿下……佑澜前些日子才受了惊吓,您……您不要同他一般见识……他……”
说到最后,依晴的言语更是变得极为哽咽,仿佛下一刻便会因着这般情绪起伏而生出什么要紧情况。自然,听到这般言语的云昭玥亦是不敢有所举动,只狠狠地瞪了一眼妄图叫嚣的云佑澜,这便径直转身去瞧了门外的状况。
直到云昭玥打开了房门,向着外头查看着状况,她这才惊觉如今依晴的情况。或许是因着太过于震惊,云昭玥如今倒也是一脸惊愕地瞧着这些,压根儿不曾有了丝毫的动作。
只瞧着依晴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整个人都因为方才全力拍打房门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力竭。然而当她注意到房门被人从内侧开启,依晴便登时来了精神,只快速抬头去瞧了门内的状况,当下里便同云昭玥的目光交织于一处。
“殿下,佑澜他也不过是小孩子脾性,说到底是我亏欠这孩子太多,您就不要……别再去为难这孩子了!”
一边如此说着,依晴甚至还表现得越发小心,似乎是生怕屋中的云佑澜听到了这些,这便有意压低了声音。只此时的依晴如此顾及了自己儿子的情绪心思,而与之相比,只怕云佑澜却不曾丝毫体会到依晴这个亲娘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皇嫂,这孩子从前并不这般执拗,想来定是有人同他说了什么!若非如此……佑澜他……他从前从不会想得这般极端!”
虽说自己心里头亦是心疼眼前之人,可说穿了,云昭玥心里头清楚得很,即便方才自己当真痛打云佑澜,身为亲娘的依晴也只有心疼的份儿,又怎么会觉得心里头痛快。只不过,现下里她一瞧见云佑澜那么一副合该如此的模样,她便觉得对不住当初帮了自己的皇嫂。如今想来,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的一切大概也只有皇嫂才能开解了!
将云昭玥的话听进心中,依晴倒也是有着相同的心思,虽说她对于这般情理也不过是略有猜测,只这般情状已经不是一人向自己提起,想来也是该好生调查了这些年来儿子接触过的人事物了。
思及至此,依晴便已经决定这以后的计划,至于这次明华公主的来访,倒也是让她愈发肯定了先前的猜测才对。
“殿下,当年……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
没想到依晴再次开口之时,竟是不曾多说了云佑澜之事,反倒是请求着明华公主不要计较了自己当年的行为。想来,如今的依晴倒也是不曾清楚了眼前的明华公主有了何等结局,也正是因着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才会越发小心地提起这一桩往事也未可知!
很明显,听着依晴提起从前,云昭玥自己亦是有了一瞬间的怔愣。只不过,这起子呆愣左不过维持了瞬臾,她便已然笑着摇头,似乎是有意同依晴说明了其中地玄妙所在。
“皇嫂你又何必如此说呢?当初若不是你为我们之间留下了一丝余地,或许……我同他也只能错过!”
听了云昭玥如此言语,再加上她如今提起这些时,眉眼间流转着的情绪,依晴便也算是安下心来。现如今,她只微微舒出一口气来,也算是为着自己多年前的那点子私心,画上了个句点才是。
时光飞转,五日后,镇西将军之子陈靖远与破虏将军江宇森奉旨出征,大军亦是在奥良城皇城之下接受了钦傲帝君的接见,这便径直开拔向着北方边境而去。
望着已经渐行渐远的队伍,站在街道一侧的依晴却有些神情恍惚,这一幕像极了当年她送云沐阳出征的景象,只不过那也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听方才散去的百姓提起,陈靖远这些年来倒也是越发受到重视,虽说他仍旧与其父陈渊镇守涵州城,可如今能够出征的首选,到底是换了个主儿了去。
现下里,出征的将军已然换成了当初还被称为少将军的陈靖远,而陈靖远当前的职位,虽说比不得他的父亲镇西将军,到底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
多年过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着,大抵上也只有自己成了这般模样,竟失败到无法求得自己儿子的认可!
依晴如此想着,便也只是低着头向着燕王府侧门的小巷子而去,只此时她竟也不曾发觉,有些人已经将她的这起子落寞身影看在眼中。至于为何这人不曾上前安慰几句,想来也只是因着世事境迁,自己再没了什么勇气面对这些故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