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猜测着这人的身份,陈靖远便在应下云沐阳问话之后,免不得揶揄了两声。
“润之,你这随从似乎颇为胆小,可是被军中气势所震慑,这才一直不敢抬头瞧了四周?”
一边如此打趣着,陈靖远一边有心瞧了被云沐阳带在身边的这人的模样。只不过,自己的这般言语说出之际,云沐阳似乎生出了几分在意,如此模样陈靖远倒还是有些注意的才是正经。
“陈将军,多年不见,想来……是生疏了……”
就在云沐阳想要开口解释了依晴的身份,一旁本还一直垂头的依晴却猛然抬起头来,只这般定定地瞧着陈靖远,似乎并不曾惧怕了这位勇冠三军的陈家男儿。
“你……你是?”
因着依晴面上与云沐阳一般,以面具示人,倒是不曾让人知晓了真实面目。眼下陈靖远瞧着那张抬起后并无特色的脸上,竟有着一双极为灵动的眸子,心里头亦是泛起了一丝疑惑。
“少将军,当年多谢您为在下解围,这才能让在下顺利通关!”
“你……你是……”
听着这般言语,陈靖远的眸子逐渐紧缩,似乎是不敢相信了眼前之人口中所说的话语。毕竟,多年以来,同他一般知晓了这般事情之人,除了远在澜州城的那一位,便不会有其他存在了才是。
有意忽略了陈靖远脸上的惊讶,云沐阳此时倒是越发想要知晓了两军交战的最确切消息。当下里,便递给陈靖远一个眼色,这才让他止住了继续说下去的动作。
“靖远,江将军曾上了奏疏,说北疆气候太过于严苛,实在不适合将时间拖得太过于长久……你也是这般想法?”
听了云沐阳的这般言语,再加上方才收到的眼色暗示,陈靖远倒也是不敢再多想了其他,只顺势点头,似乎也极为赞同了江宇森在奏疏之中提及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江宇森是镇守北方的破虏将军,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北疆的气候,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该如何同扶然作战。
按下心中对于眼前之人身份的想法,此时的陈靖远只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同云沐阳言说着这场战事直到现下的种种。虽说他也的确能够独当一面,可面对扶然的进犯,他却不曾有了太好的办法加以应对。
“的确,虽说眼下北疆正值夏日,可一旦入秋,北疆的气候就变得不可捉摸……而且,扶然这一次是倾国之力出动,想来他们也是做下了万全的准备才是!”
一想到自己与江宇森才抵达北疆,便瞧见了扶然军队之中的排兵布阵,二人便心下明白。只怕对于钦傲的这次进犯,扶然是做足了准备,才有了这般犯上的心思的!若非如此,陈靖远亦是不敢想象,一个下位属国,又怎么能够准备如此周到,竟是连军士的衣装都打点得极为清楚呢?
“哦?你鲜少会说出这般言语,可是心中存了什么顾虑?”
自己本就了解了陈靖远的为人,如今他都已经将这些事情说得清楚,想来自己倒也是不必再多去验证了战场上的种种。
“如今扶然由其国主亲自披挂上阵,士气自然大涨。若是我们与之硬碰硬,只会愈发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说出如此言语,也不过是陈靖远依着当下情况说出的最真实想法。只是他并不曾知晓,自己口中的所谓“扶然国主”,正是依晴当初于珞珈山凌岩壁放过的韩时凤。想来,听到了他的这般解释,站在一旁的依晴心里自然也不会好受几分。
而意识到这些的云沐阳,眼下也不可能再有何等补救,他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依晴的模样,这才继续着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分析看法。
“如此,凤姑娘的事情,你也已经办妥了?”
为了能够缓解依晴心中的那起子胡思乱想,云沐阳便有意于她面前提起了凤舞种种。想来,只要陈靖远懂得自己的意思,便也会尽快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而只谈了凤舞云云才是。
“已然妥当了!虽说那位姑娘的脾性古怪了许多,不过她倒是真的极为了解了扶然用兵之道,亦是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的帮助!”
说起这位凤姑娘,陈靖远倒也是不由称赞了几声。虽说于他这等早就已经成家之人来说,本该对于这般事情有些避讳。可碍于这位凤姑娘乃是云沐阳亲自要求,自己一定要严加保护的存在,陈靖远便也是不由多说了些许。
只不过,对于这位凤舞凤姑娘为何如此熟知对方将领心思,陈靖远却也是不曾知晓了太多。于他与江宇森看来,或许只是这位凤姑娘料事如神,善于揣度了他人的心思想法也未可知!
“凤舞姐在军中?”
一听二人提起了自己心中一直担心之人,依晴眼下倒是有些情绪微妙,甚至在脱口说出这些之后,才想到自己如今本不该生出这般言语。
而她也才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陈靖远便也算是注意到了她口中的那般称呼。如此想来,只怕这位凤姑娘亦是与眼前之人存了何等联系才是。
“你先下去吧,此番路远,若是有不舒服,便传个女子前去照拂!”
只如此同身边的依晴交代了一句,云沐阳便继续收回视线,同陈靖远说着战事种种。只不过他话中虽然并不曾说明太多,可如今身处军中的女子,除了陈靖远方才提起的那位凤姑娘之外,又哪里还会有旁的人选呢?
瞧着依晴离开帅帐的背影,陈靖远便有意戳破云沐阳的心思。只不过,他的这起子揶揄言辞都还不曾说出口来,云沐阳便已然率先开口。
“扶然国主乃是晴儿同父异母的兄长,你……往后还是在她面前多注意些!”
“兄长?所以……她是扶然人?”
从不曾想过,自己当年颇为看好的这位被自己兄弟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子,会是有着如此身份之人。眼下陈靖远除了震惊之外,似乎也不再有其他的情绪表露,亦是不会再有了那起子玩笑揶揄的心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