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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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十岁不到,生的苹果脸蛋,面庞白净,身材小巧,比如今已经有一米五五的宁小北高不到哪里去。

按说这样年轻的女老师,应该很是受到学生喜爱。不过此刻却人如其名,冷若冰霜,阎王似得吊起两条细细的眉毛,显得凶恶无比,把孩子们都吓呆了。

闫冰如,多年不见,还是这个德行呢。

宁小北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念道。

在那个现实世界里,他就是外面这群萝卜头里的一员。

为了照顾这些预备班的孩子,学校把他们这个年级的教室特意放在了两个花园之间的三层小楼里。那小楼比起其他教学楼都矮了不少,又在一片花木之中,很难找到。果不其然宁小北和其他的孩子们一同迷路了

幸好学校早有准备,安排了不少高年级的学生做志愿者,把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送到各自的教室门口。

当他开心地踏进预备班所在的走廊,准备走进教室的时候,就被这位老师拦在了走廊里,被要求和现在外面的孩子一样做俯卧撑。

当年,二十个俯卧撑还没做完,宁小北就哮喘发作,浑身冷汗,翻起了白眼。幸好隔壁二班的班主任隋老师见多识广,飞奔而来,将他送入校卫生室。

宁小北当天错过了排位考试不算,夜里还发发起了高烧。

等他三天后回到学校,赫然发现自己被闫老师发配坐到了最后一排靠墙的座位上,身后就是个垃圾桶 。

在一中各个教室,最后一排的那四张桌子,八张椅子,被历代学生们戏称为特等座就是坐在再等下去,就要沦落到下一个班级,无药可救的意思。

原来宁小北被送去抢救的时候,正巧遇到校长前来视察新学生,目睹了一切,当即狠狠地批评了他们的班主任。

被发配到特等座,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时候的他可不像现在,在社会里胡打海摔惯了,脸皮厚得跟城墙似得。心思纤细的宁小北小朋友,立即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被老师针对了。他又惊又怕,连续几次月考都没有发挥好,差点真的跌到二班去。

宁小北转着笔,看着那些个迟到的孩子们被体罚完后哭哭啼啼地走进教室。

一个挺白净的瘦弱女孩看着脏兮兮的双手和膝盖,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为了迎接开学,她特意在蓝色校裙下穿了一条白色的新丝|袜,如今膝盖都被磨破了,新袜子自然也报销了。

是庄丽

范侠认出了她。

哭什么哭?再哭让你爹妈把你接回去。我这里容不下大小姐,更容不下林妹妹。听到了么!

孩子们的情绪是非常容易互相传染的,几个小姑娘见庄丽如此,不由得也红了眼眶。没想到闫冰如先发制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她们眼眶里的泪珠都慑了回去。

庄丽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只敢小声哽咽了。

男生们互相之间看了看,各个低头不语,静若寒蝉。

见到整个班级秩序井然,闫老师那不怎么带着血色的浅唇微微勾起,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以后都给我记住了。谁敢迟到,就是这个下场。今天是第一天,做做俯卧撑就算了。从明天开始,迟到一分钟就去操场一圈。

看到下面学生的脸各个惨白,自己的下马威到位了,闫冰如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教室。一会儿就是开学典礼,她还要代表青年教师上台演讲呢。

闫老师一走,教室立即轰地炸了开来。

男孩子们交头接耳,难以置信这看起来漂亮可爱的老师居然是个母夜叉。几个女生扶着庄丽和其他两个迟到的女孩子去厕所洗手去了,看来她们之间很快就会培养出友谊。

突然,宁小北啪地一下把笔扔在桌子上,范侠都被他吓了一跳。

回家路上,两人并排骑着车,范侠忐忑极了。

怎么办?刚才排位考,我感觉我发挥的不是很好。

排位考只有一张试卷,语数外三合一。

考试结束后,被考得晕晕乎乎的范侠打开新发下来的课本,发现最后那几道数学大题压根不是题目超纲,而是根本还没教呢,遂大呼不公平。

抱着和范侠一样心态的同学不少,这时候的他们还没领教过这位数学老师的厉害,纷纷问她为什么要考他们没学过的东西。

闫老师轻飘飘的一番话就让他们彻底偃旗息鼓。

作为一班的学生,你们居然都不预习么?暑假两个月都干什么去了?学习究竟是靠老师还是靠自己?是为了老师学,还是为了自己学?你们要是以后都是这种学习态度,趁早去四班垃圾桶。

别气馁。你不会,别人也不会。再说了月考、月考,就是说你每个月都有进步的机会。放心,我身边的座位永远为你留着。你要争取在毕业之前坐到我身边啊。

宁小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大你真幽默。

范侠苦着一张脸,似乎更加黑了些。

就像是宁小北之前说的一样,考入一中只是第一步,路还长着呢。

对了小北,刚才闫老师放学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回家后跟自己的家长沟通沟通,想想如何增进师生之间的情感。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不明白不要紧,你舅舅明白就行。

宁小北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你们老师在豁翎子(暗示)呢。

赵经理不愧是社会老油子,一点就透。

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吃好饭,让小侠拿上来。明天你们带去学校。下课时间找个借口去一趟老师办公室,悄悄地塞给她。

舅舅,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范侠把脑袋从饭碗里抬了起来,迷茫地问道。

宁小北捧着碗不说话。

你看看你,光知道吃饭。人家小北明显已经接翎子了。一样都是预备班的学生,怎么你还那么幼稚呢?

赵景闻恨铁不成钢地用筷子指了指范侠,不住摇头。

范侠等瞪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望了望他,又转头看了看宁小北,最后决定继续扒饭。

自从搬家之后,赵家两舅甥就彻底把宁家的客厅当做是自己的客厅了。

赵景闻是业务员,平时日不用在厂子里坐班。要是晚上不用出去应酬客人,他下午就去菜场买好菜,淘好米在家等宁建国回来做饭。然后顺手扫扫地,拖拖地板,擦擦玻璃。反正除了做饭,其他所有的家务他都包了。

等到了饭点,舅甥两人再携手上楼用餐。两户人家,四个男人,简直过成了一家人。

这种事情,小孩子根本不需要懂。

宁建国不赞同地瞪了一眼赵景闻。

他们老师怎么这个样子?这不是摆明了要家长去送礼么。

最后的几个字,宁建国几乎是压在嗓子说出来的。

现在社会不就是这样。要办事,就要付出代价。你看人家老马不就是好了,不提老马了。反正学校也不例外。老师既然开口了,我们照做就好了,不然就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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