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胡思乱想一夜,三更半后才囫囵睡了一觉,梦里兵荒马乱的,全是那年在西度征战讨伐的场景。连带白日里那一句凄厉的“我的孩子!”都入了他梦里来,在他脚踏着的血污横流的土地上空荡荡回响。
言照清惊醒,恰好四更,宫门可开。
言照清起身洗漱,才开门,就见两个小内官守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脸上困意甚重,见言照清用力一拉门扇,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一跳,再瑟瑟缩缩着跟言照清道:
“定安公主请您过殿一块儿用早膳。”
定安公主?
言照清一双剑眉紧蹙,瞧这两个不敢迎他视线的小内官,抬头看天,夜色仍旧浓。
“才四更,用什么早膳?”
两个小内官支支吾吾的,你推我我推你,在言照清冷冰冰的视线之下都不敢做那个传小公主其他话的出头鸟。
执金吾参将言照清,冷起一张脸来,可是十丈之内人畜不敢近身的。他又用那骇人的身高压迫他二人,明晃晃的灯笼点在言照清上头,从他们这两个小矮人的视线往上看去,言照清的脸面全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轮廓被宫灯照出金边,仿若暗夜里会吃人的夜叉,寒气弥漫周身,十分吓人。
平日里若不是他一张动人心魄的俊脸,想来也无人敢靠近他。
但纵使他有一张动人心魄的俊脸,旁人拿捏不好他的脾性之前,也不敢贸贸然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