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施展轻功一跃,先攀上了花车居中一层,将那儿的北游女子们吓得花容失色,再用力一跃,也不必走花车留好的楼梯,直直落到了顶层,站到了扮婆神的女子前头。
那女子尚未有动作,连一声惊呼都没发出,就被言照清一把掐上了颈子。言照清随即抬手起刀,长臂伸着,刀尖对着的正是女子的眉间。
但是……
不对劲。
这人怎的不会武功,毫无抵抗之力的弱鸡模样?
而且那双眼……
言照清蹙眉,仔细看着那双眼。
——全然不是昨日那双冷静幽深的黑瞳。
言照清掐着人脖子的手将人颈子一掰,也不必拉开人家的衣服来看,这人的肩上绝对没有他昨日刀气划出来的伤。
不是她!
言照清虽然不死心,还是用刀尖挑开了那金制的面具,这底下,一张泫然欲泣的惊惶脸映在言照清瞳孔之中。
美,北游女子的美貌光丽艳逸,他手中的这一个仙姿佚貌,艳若桃李。但……
她是个圆下巴。
言照清想到昨日法场上,小乞儿清瘦的下巴,略尖,捏在手上,一定叫人硌得慌。
言照清失望至极,松开扮婆神的北游女子的颈子,扶了被惊吓的人一把,并捡起婆神的金面具,递到那女子手中。
“多有得罪。”
言照清清冷开口,瞧那花容失色的北游女子愣愣接过面具,心头浮躁,在花车最顶上借着高度察看四周。
花车已停了,北游坊民都围了过来,集中在下头,都斥骂着言照清坏了他们的婆神诞。
言照清也不管顾那些,一脚踏上花车船头,一手搭上膝,如鹰的双目环视周遭大小巷子。
人,都是人,他不认得他们的面貌,她又不傻,怕早就换下了那一身惹眼的红纱,像昨日扮作一个小乞儿一样,假扮成普通人混迹在坊民之中。
或许——
言照清低头,瞧着花车底下的坊民——或许就在底下的这些人之中,一同抬着头,看他一身狼狈,看他的笑话。
好在坊门还封着,逐门逐户逐个排查,他总能把他们揪出来的!
言照清捏紧了拳头,翻身一坠,下了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