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引她的其他同党。言照清这般跟自己说。
阿弥瞧着他,突然眼略弯,眼中带着戏谑,“可是这儿是南理城,不是京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是敢动弹,我就敢叫他有别的死法,保管不会有人知道是执金吾干的。”
言照清冷着脸,低声胁迫。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着实是吓人的冷,像一把出鞘时候反射寒光的尖利的刀,叫人从心里打个冷战。
阿弥瞧他一阵,一瞬间有惊怕,但随即心中失笑。
左右是要死的人。
“咚咚咚”
有人敲县衙大门,不徐不疾,重重三下。
阿弥一凛,竟然有些抗拒,往后退了小半步,随即又觉得这般做不过是徒劳无用功,又往前去,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言照清将县衙门打开。
阿德的脸落在阿弥眼中。
雀州男子的脸,线条十分刚毅,他又常年在雀州各处走动,被雀州过热过辣的太阳灼烧,肤色偏黑。
阿弥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有哭过,他眼角泛红,眼皮微微红肿,不过是一夜的功夫,阿弥觉得阿德苍老了许多,脸上尽是憔悴,昨日里在屋顶上凭借一人之力拉着他们的大浴盆的强壮猎人,今日看着像是只有空空躯壳的行尸走肉。
阿弥撇开眼,瞧他身后的持着火把的队伍,人人悲痛,人人都看着她。
阿弥突然退缩。
他们会不会也觉得,是因为她要船去南山,宋沛才……
“弥啊,走吧,宋家……没了……灵堂设在周先生家里,言大人说后天就带你走。周先生说一切从简,你今晚守一夜,明天就将宋家三口葬到南山去。”
阿德开口,声音沙哑,因要同言照清也说明清楚,便用了不太熟练的京话。
这也是今日早些时候同言照清说好的,也是宋老太死前,言照清曾答应过的事情。
不能守头七,那就叫阿弥守两天。
阿德今日也请言照清为宋老爷子抬棺,当日宋老太同言照清说,家中已无子,话中隐约有个叫言照清抬棺的意思。
言照清今日一并答应了。
阿弥还在因他们要将宋沛葬在南山一事恍惚,被言照清轻轻拉了一把。
葬在南山……为南山的狼不祸害百姓而死的,葬到南山去……
“走吧。”言照清低声道,全然不复方才威胁的狠戾神色。
阿弥乖巧点头,迈出县衙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