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城墙上头方才还在的颗颗人头一下子都缩了回去,不知道上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医无能心头惶然,想着莫不是被阿弥给抛下了?
心头惶然一起,医无能生怕自己真要了结在今日,急得想跳脚,又被木架的绳子牢牢控制着。
“哎!人呢?!你们该不会把我扔下,不管我死活了吧?!我这么多年在南理城,虽然收的诊金……确实是是高了那么一些些,药材……确实是往贵价买了些,但我逢初一十五的也有义诊啊!救了多少没钱的穷苦百姓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你们怎么能这般待我?!”
说到最后,呜呜哭几声,但也只是做做样子,没落下眼泪。
才哥儿探出头去看,这种时候,还硬是要奚落他一句,“下药迷倒人的事情也干过不少吧?”
医无能嘴硬,“你……你胡说!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我才不——”
没说下去,他视力好,瞧见高高城墙上头那人脸上挑眉弄眼的笑,自知理亏——他前夜才将人药翻了才从县衙里头逃出来的呐!
真乃是时运不济,从县衙里头逃出来后,原本想着等水退了即刻回百草谷准备成亲的事情去,哪知道路上捡了个被水冲来的毛孩子,他一时心善将人送回南理北的家中,见这孩子的双亲都染了急症,心一软就给他们一家看诊煎药,昨日午后才出的城。
没想到出了城,当头迎上西南蛮子,他两条人腿怎么跑得过蛮子们的马?没跑出几步就被人家拎上马背带上山,献给了坐阵主帐的西南蛮太子殿下。
“是西南蛮太子领的兵。”
阿弥侧头,瞧着刘志宏垂着身侧的手。
言照清仍旧拿着帕子捂着下巴,只觉得下巴上被阿弥撞得裂开的口子生着热,又有些刺痛,才将帕子拿开一些舒缓一会儿,就立即遭一个南理猎人用手阻挡。
“封喉树的汁液磨成的粉是会有些刺痛的,你忍着些,过会子就好了。”
封喉树的汁液做的止血粉,言照清倒是听说过,这种树只在雀州的深山里头有,难遇又难采,但汁液做出的止血粉是上好的止血佳品。雀州路远,这东西又是这样一个稀缺的东西,是以是千金难求一小撮的宝贝,连宫中都多年采购不到这一味药材。
大概因是阿弥撞伤的他,这些人想着法子给阿弥赎罪似的,这样珍贵的药材都毫不惋惜地立即用在他这样一个朝廷“狗官”身上。
不得不说南理人的内里还是质朴的。
“去年那太子没上位,还只是一个不得势的小皇子,跟着他的皇兄来出征,被我一把打回去了,这怎么今年还敢来?”阿弥嗤笑一声,吹几声响哨,叫城下的人听着。
医无能默然了一会儿,又开始泫然欲泣,一手轻慢在木架上头做无声的敲击动作,一边同城墙上的人高喊:
“哎!小阿弥!你倒是考虑清楚没有?!蛮太子可说了,你要是不从,他就要率大军踏破南理城,将南理城的人全都杀光,哪怕是带着你的尸体,他也要将你带回蛮子国去!”
阿弥冷笑一声,“痴人说梦,踏破南理城?进得来再说。”
说罢,瞧着言照清捂着的下巴,抬手抓他手腕,将他手略拿开,看了一下,松了口气,“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