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回事?方才一路上就神神叨叨的,这会儿还让言照清有机可乘将这五枚铜板拿回去了。
阿弥小心将言照清手上的铜板又一把拿了回来,握在自己手上,铜钱硌着她的手心,叫阿弥心生踏实。
阿弥枉顾医无能一声惊叫,吐了一句:“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说罢转身走,想想又不得劲,回身将言照清手上的束口袋扯走了,将五枚铜板无比珍重地放回里头,袋口一拉。这一回,慎重放到袖中暗袋里头,再警告似的分别瞪了言照清和医无能一眼,意思明显得很。
“再抢小爷的钱,小爷可就不客气了啊。”
言照清失笑:“你能怎么样?单凭一个拳头么?”
断了手又没有软剑,身旁又没有帮手,就算他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她又能如何?赤手空拳的,她功夫有他好么?要靠全然不会功夫的医无能吗?
阿弥白他一眼,“你少瞧不起人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抬头瞧了一眼言照清身后,那角度,是屋顶的位置。
言照清心里也清楚,阿德他们是不会让这小狐狸落单在他身旁的,这会儿估计就在四周的暗角处藏着,或者就在她看着的屋顶方向。
南理城的屋顶可以连片,宽阔的主街可以由居间的廊桥连在一起,人在上头走没有什么问题。
心里清楚,却并不忌惮,敌在暗,执金吾就在暗处的身后。
瞧了面上讪讪笑着的医无能一眼,言照清跟上那自顾自甩着马尾蹦蹦跳跳往素面摊去的小狐狸。
两人都互相防着,都不点破,这个局面,尚算太平,言照清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医无能又跟上,拍着自己的肚子,像有身孕的妇人,絮絮叨叨同言照清解释:“哎呀,言大人,有怪莫怪啊,我这不是……这不是觉得你今天不一样么?”
言照清斜他一眼,“给一个小丫头讨饭钱就不一样啊?”
这钱是在京城的时候,他受她蒙蔽,觉得这小乞丐有这样一双眼睛,着实叫他从心底惊叹了一下,又觉得一个小乞儿十分可怜,顺手布的施。严格说来,五枚铜板确实是她的,他从她身上搜走之后,也一直在那小袋子里头放着。如今他不过是还给她罢了,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还给她夹菜呢!换成是我,我要是执金吾,捉到了逃犯,别说夹菜了,扔到牢里,爱吃吃,不吃拉倒,还挑个什么肉丸子的心才吃啊?”
言照清语塞,没出声。
“阿嬷,一碗素面!”
兔子一样蹦跳到摊位的小狐狸中气十足喊一声,将打盹的煮面阿嬷惊醒,嗔怪了她一句。
“你看她,有了钱,真是有了底气了。”医无能笑出声,摇摇头。
点了面的阿弥还没落座,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言照清,高高兴兴地,冲着煮面阿嬷竖了两个手指头。
“阿嬷,两碗,两碗!言大人今日有功,我请咱们言大人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