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无能!”
一扯缰绳,瞧见医无能还站在原处看着升腾的大火发呆,言照清含着喉间的血,高喝一声。
医无能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跟过来,在执金吾的帮助下上马。
“不必白费力了,任它烧吧,别叫火势波及到四邻就成。”言照清声音更是嘶哑,说话的时候嘴里逸出的尽是血腥味,“你们两个带一支桂陇兵,跟上才哥儿,在这周围搜,务必要找到放火的人。要活的,死了的没用。”
执金吾应下,立即行动起来。
言照清又叫了一声医无能,一踢马肚,策马狂奔回县衙。
他们今夜不该来。
但不管来不来,这场大火都会烧起来,他们防的就是阿弥回去。
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言照清咬牙,低头看侧坐在身前的人湿漉漉的发顶。长发烧没了一半,她及腰的长发如今只到肩下两分,烧得参差不齐,发尾卷弯着。
她今夜也是太过笃定,觉得李穆川走了,必定是将宅子里的东西搬干净、处理干净才走的,没想到人家不信自己,人家非得要将这宅子一把火烧个精光!
“你哥哥好像也没有那么惜你的命。”
言照清没法忍心头的恼怒,啐一口带血的唾沫,嘲讽怀里这只安静的小狐狸一句。
能不安静么?住了这么多年的宅子,她说起它都是回家,顷刻之间就没了,烧塌了,跟宋沛的宅子一样,只剩废墟。
宋沛家的宅子……
言照清心头有些捉摸不定的线索,但强行将这两场大火联系起来,好像又对不上。
宋家的火,是宋家小娘子自己放的。
阿弥家里头的这把火,言照清分辨得清放火的是一个男人。
两场大火相同的只有现场都有白磷,但这强行对也不合适,雀州盛产白磷,白磷在这儿不是稀罕物。
县衙就在前头,言照清用力一踢马肚,被从阿弥身上伸出的一柄硬物敲了一下膝盖。
言照清没忍住,抬了手想拍她一下泄愤,她这会儿却抬起头来看他。
“这只是一柄死物!”言照清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为了一柄死物,连命都不要了?!它是火里淬炼出来的,十八场这样的大火都烧不化它!”
理亏的人,立即又将头低下去,叫言照清看着她的头顶生闷气。
“我又没叫你舍身来救我。”
没一会儿,又听到蔫蔫的人低低说一句。
言照清脑子里好像有人炸了一把烟花,轰鸣一声。
县衙门口,言照清用力一扯缰绳,勒得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叫言照清身前的人一个不稳,只能靠到言照清胸膛上。
“你还有没有良心?!”言照清气急败坏,觉得嗓子嘶哑得疼得厉害,“要不是我进去了,你同那宋小娘子一样,早就成了一把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