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的了?他们家参将大人今夜怎的喜怒无常的?明明跑上台阶找阿弥的那几步十分轻快啊,怎的没说两句就翻脸了?
言照清也不知道心里头的怒气从哪里来,瞧见她这般坦荡荡地笑,明明是在利用他,还扮出一副无辜样子,他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不肯同他坦诚布公?他救过她那么多次,只要将王之涣的事情说出来,他总有法子将王之涣的动机、去向、拿九龙宝剑的目的推断出来的。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当着他的面跟医无能说以后的事情,医无能叫她离开南理城,她还认真考虑了起来,她就觉得她能从执金吾、从他的手上逃脱是吗?她就这么不将执金吾、不将他放在眼里是吗?医无能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医无能还是用她的钱成亲的,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吗?
凭什么啊?
凭什么阿德给她的画的阵型图她十分信任并且觉得高兴,在他比对自己今天画出来的,指出其中的错处的时候,她瞧他的眼神满是疑惑,同那个阿德一样觉得他说的是不可能的、是错的。
她就这么相信阿德吗?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他今天也画了阵型图,也打算同她分享的,但只是比阿德晚了一步。
哼!只是比阿德晚了一步而已!
言照清忿忿的,在风中策马疾驰,深夜里马蹄声十分清晰,又有些扰人,言照清也知在这般蛮子围城的形势下深夜急行马,会惊扰百姓,会叫百姓惊慌,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
她还想利用他!
纵使她不说,他也要将王之涣追捕归案,毕竟王之涣涉及的并不单只是她家的纵火案,还有九龙宝剑一事,他自然是要将他活捉回来问清楚的。
这明明按部就班、目的十分清晰的事情,被她先下手为强地这样一搅闹,倒显得他后知后觉起来。
“大人!大人!”
身后传来疾呼,言照清一开始没听到,等到那声音入了耳,才好似惊醒一般回过神,勒停了马,转了马身看叫他的人。
阿寿,有些喘,“跑过头啦!大人,烟花巷在东边呢!大人怎的往西边跑?我叫也叫不住。”
且这纵马一跑,眼看就要道西边的城墙下头。
言照清闭了闭眼,将胸中的闷气一吐而出,转身瞧一瞧西边的城墙,同阿寿道:“顺着城墙绕一圈过去吧,顺道看一看外头的情况。”
阿寿多看了言照清两眼,说不上来,参将大人今夜十分烦躁,也没个主意,像个盲头苍蝇乱窜似的。
“县衙里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大人怎的如此心神不宁?”
“我?”言照清差些笑出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心神不宁?”
不是吗?不是心神不宁,那这叫什么?懊丧?郁闷?
阿寿不敢多言,只觉得这情绪同那小逆贼有关。
“大人是怕捉不住王之涣,给那小狐狸报房子被烧之仇?”
言照清又倏地恼怒,一拉缰绳,将慢行的马拉停。
“那是逆贼!是劫法场的逃犯!什么小不小狐狸的?!你什么时候同她关系这么好了?执金吾的卫训,铲奸除恶,护卫朝堂,你都忘了吗?!一个逆贼的房子被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好报仇的?!捉拿一个纵火犯,是执金吾的职责所在,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也不是为了谁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