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她脸上瞧出了北游血统,他乡遇故知,有意放走她这个老乡?
阿弥头一次为自己的北游血脉骄傲。
“你瞧,我娘是北游人这件事情也不全是坏处,今天这不就救了我们一命么?”
树桩更近,阿弥揽紧言照清的腰,横刀不敢放,另一手紧抓住了言照清的手腕,叫他用力搭在她的肩上环着她的颈子。
“言大人,你家里头有没有能保佑你的祖宗?”
言照清模糊听见她戏谑一句话,紧接着只觉得腰后有力道将他一推,把他往前一带,身子就倏地腾空,失重往下坠。
失重下坠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他之前才刚刚经历过。下意识的,言照清就揽住了手臂能揽住的东西,下一瞬,冰冷的水拍打上脸面,拍得他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水里头,周遭湍急的流水挤压他又往下拉着他,腰上的铁链和腰后的手使劲紧拽他,勉强才叫他没法脚踏实地的危机感稍稍被安抚了一些。
“言照清,你他妈的也太重了!”
阿弥咬着牙狠狠出这一句声,他听到了。
他重吗?强壮的男人不都该这样?他若是能被她扛得起,那得是有多虚弱?怎么保护她?
言照清的嘴蠕动几下,说了什么,阿弥没听清,也没工夫细看。当前的景况于她二人实在是不利,她只有一只手扒住了树桩!河水之激荡等入了水之后才觉得惊心动魄,那树桩也远不止在岸上看到的那般只是快速而已。
那简直是超!快!速!好吗?!
阿弥觉得自己跟单手拽着一匹崩腾的骏马似的,还是一匹比骅骝快上许多的快马。她就像系在快马上的一只风筝,被放在半空拽着跑,另一手还拽着一个言照清,为了不被扣着铁链的软剑绞断身子,她只能手上用力。
今日的老天好像是同她开玩笑似的,给了她希望,又给她当头一棒。
阿弥十分后悔,不应该下水,她这近似旱鸭子似的游水技巧根本就没用!
在岸上也是死,在这水里看来也是死,但死在岸上可没有在水里面目可怖。她是见过淹死的人的,整个人浮肿得跟只猪猡似的,亲娘都不敢认。
这老树桩被凌乱的河水凌乱地拍打,带着他们也甩左又甩右,阿弥两手都承着重,十分吃力,辛苦到想哭。躲开了头几次要撞上的崖壁,等到前头又出现一个足够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的崖壁的时候,阿弥已然没力气躲。
若是把言照清松开,她是可以活的。多简单啊,软剑一松脱,他和软剑、铁链一块儿被抛弃就行了。
阿弥咬牙,将言照清用力往她这儿拉,双脚尽力踩水,打算推一把树桩这头,好叫树桩转个角度,代他们撞上那凸起的崖壁。
正那时候,阿弥手上重量一松,阿弥心头重重一跳,以为言照清没了,但人分明就贴着她身侧。
搭在她肩上的手突然发力,将她整个人一推,他那只手也抬了起来,带着阿弥往前游了半个身子的距离,牢牢抱住树桩,将阿弥扣在树桩和他之间。
因这些微的突然发力,老树桩照着阿弥方才想要的角度代他们撞上崖壁,阿弥被震得靠着树桩的胸口发疼,差些呕出一口血。
“言照清!你真是个人才!”
阿弥大喜,随即颈上被人一亲。
?!
“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