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条条红印,已经泛出青紫,居中尽是血痕,十分触目惊心。
阿弥蹙眉,抬眼直视益冬。益冬双目倏地含泪,要将袖子往下遮盖回去。
权公惊叫,“谁打的你?”
益冬道:“没人打我。”
阿弥冷笑,“没人打你?难道是鬼打你的不成?”
这道道分明是竹条打出来的鞭痕,阿弥小时候捱过,玉娘子除了那条皮鞭子,最爱用竹条抽她。
益冬没忍住心里的委屈,哭出声。
权公将她另一手的袖子往上撸,同样都是鞭痕。
“身上可还有?”权公心疼。
他自昨夜就得了这小姑娘跟着,一同忙前忙后的,这小姑娘手脚利索,办事有条理,十分牢靠,他早就觉得同这小姑娘一见如故。想来是他不在的下午,有人将这小丫头给打了!
益冬摇头,“没有了。”
“是谁?”阿弥压抑着怒气,问益冬。
益冬默默垂泪,不说话。
权公取来年妙春的药箱,寻了药给益冬擦上,交待着这几日不碰水,免得伤口溃烂。
益冬默默点头。
她不说出始作俑者,阿弥也不能奈她何,上了药,打发人走,同她道:“若是有人欺负你,立即来找我。”
但说完了,也只觉得这句是没用的话。
她被玉娘子欺负的时候,次次都盼着有人来救她,但从来都没有。若是事后同人说,又觉得是给人添了麻烦,更何况她觉得没人会因为她同玉娘子做对,因此事后总也不说。人家问,她只笑笑说没有什么关系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就像是现在的益冬?
阿弥看着益冬远走的身影,心头徒显无力。
“她一个奴婢,了不起你同何大人买下她便是了,没有什么好忧愁的。”权公道。
阿弥低垂下眉眼,不知道如何应答。
她自身都难保,何来保别人?
权公问起言照清的事情,问他二人是何时成的亲。
阿弥囫囵答道:“也才上两个月的事情。”
权公惋惜道:“哎,真是可惜,他这样一个俏郎才,竟然落到了你的手里头。”
阿弥没个好气,“怎的你觉得他亏了?”
权公惊讶瞧她,“你原来还知道你相公娶了你是亏了啊?你瞧瞧你,哪点配得上你相公?”
阿弥竟然一时语塞。
权公道:“你瞧瞧,他是一个大人,大人……诶?!他是朝廷里的官?!我去,臭丫头,你这是搞什么?你搞什么不好搞一个朝廷里的官?!你师父和师兄竟然任你胡搞?!一个狗官,配得上你?!他知道你的身份么?他知道你哥哥是李穆川么?还是你们这是在行的什么计谋?美人计?他这是什么官?多大?我看这儿的知县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得,这会儿又从她配不上他,变成狗官配不上她了。
阿弥头疼,只想权公闭上他絮絮叨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