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以为言照清说的是素身出门,拍一拍腰上的软剑,“我带着软剑呢,不怕。”
言照清有些无奈,反而笑出声,“谁同你说这个了?”
“啊?那不然呢?”
言照清道:“今天是小除夕,街上热闹,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阿弥又以为言照清说的是穿旧衣这件事。阿弥这段时日穿的都是何家大公子的旧衣,何家大公子自小就偏爱白色、浅色,又偏爱好动好练武的劲装,他十三四时候穿的衣服刚好适合阿弥。何府里头的人将他以往的旧衣服保管得很好,洗干净了收箱底,这一次阿弥来,就直接给阿弥送上。
阿弥想她在南理的时候过年也少有人费心给她置办新衣物,她也已经习惯了。便摆手道:“衣服干净便够了,难不成不穿新衣就不能过年么?”
言照清这段时日穿的不也是何大公子的旧衣服么?昨日才匆忙置办了两身衣物。
阿弥身上就五枚铜板,被她同狼牙串在一块儿了,想着打死也不会取下来用的。除此以外,值钱的还有手上拿取不下来的铃铛玉镯,就没想花钱置办新衣。衣服么,能穿就好了,何大公子的旧衣服连个补丁都没有,还极新呢,对阿弥来说算是极好的东西了。
言照清气笑,屈指一敲她脑袋,“过年自然要穿新衣,而且你怎么到了小除夕还要穿男孩子的衣服?你就不想着做回一个姑娘家?”
说罢叫益冬将他给阿弥置办的新衣取来。
听说有新衣给她,阿弥简直受宠若惊。
“给我的?新衣服?”
言照清但笑不语。
何思瑶在旁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待她就十分冰冷且疏离的人对阿弥的时候是这般亲密的姿态,估计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瞧着阿弥的时候,眼里的柔情都能掐出水来,哪儿有半分看别人的冷硬眼神?
但何思瑶更多的是庆幸,还好自己抽身早,早早就发现这小时候完美天神一样的照清哥哥心里头有别人,不然,这可不得伤心死、尴尬死?
可看阿弥,完全还察觉不到言照清心思的模样,何思瑶心里好笑,也不打算好心戳破,谁叫她是言照清喜欢的人来着?一挽阿弥手臂,欢欢喜喜道:“有新衣服可好!我还想着我前年做的那一身新衣,还没穿过一次,早就不合身了,还想给你穿了,这会儿有如意郎君给你送,我倒不用操心了。”
阿弥又惊又喜,“你原先要给我送衣服?”
何思瑶瞧她这不敢信又蛮想信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
她这段日子也瞧出阿弥以往过的是穷苦日子,跟她这样在蜜罐里头泡大的生活全然不一样。她和她同岁,小小年纪就被遣上战场,还远走京城杀人救许之还大将军,听闻还去过临北、跑过东南,山上打猎、下水摸鱼什么的全然不在话下。她同她像一个天、一个地,苦着过来的阿弥像个小太阳似的,活力四射,少有颓废和忧愁的时候,叫她不解又羡慕。
“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想法子救了我爹爹,我自然要对你好好好好的。”
何思瑶握着阿弥的手,亲亲密密握着,捏了一捏,看阿弥因她这话面上有惊奇又意外,最后双眼一润,咬了咬下唇,轻轻重复“好朋友”三个字。
何思瑶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将人往自己那院里带,“我得给你好好收拾收拾,你不能总是扎一个马尾,这红纱带也不好看。”
阿弥便立即抬手捂住了头上的红纱带,“我觉得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