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正是犹豫,又听见何书全道:“照清,我相信你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你也应当见过这一位,这位是执金吾万户江至安。”
言照清大受震撼。
江至安?他不是已经在当年执行任务中死在马匪乱刀之下了么?怎的会在此?!
一声惨叫,又从洞中传来,阿弥有些着急,将言照清往后拉,言照清顺着她的意先退到洞中去,将甬道让了出来。
惨叫之后是哀哀的哭声和呻吟,阿弥牵着言照清的手不肯放,或许是无意识的,手被一只更暖的手牵着才叫她觉得有依靠。
江至安进了洞中,快步朝着被放回泉水之中的塔玉走去,毫不犹豫地步入雪泉之中,矮身下去,将头上的黑布一掀开,缱绻去看塔玉。
那黑布一掀,露出江至安脑袋上的情况,阿弥瞧见的第一眼就吓得差些惊叫出声,心跳都加快加重几拍。言照清也是骇然,皱着眉将阿弥的手捏紧了,把阿弥往身后带。
“言照清,言照清。”阿弥拼命忍住了惊声尖叫,在言照清身后惊魂未定,只知道轻声喊言照清的名字,“那是什么?那是刀吗?”
言照清捏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护在身后,退到山墙的位置,叫她前后都有东西护着,好给她踏实的安全感。
“是刀,别惊慌,没事的。”
阿弥耐着心内的惶恐,从言照清身侧探出一只眼看。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可怖景象,一把刀横着从江至安的脑袋左侧贯穿过去,自他脑袋右侧出来。天上落下的日光清清楚楚照见那刀上的细节,刀身已经生了锈,刀刃已经钝了,刀尖断了一块,刀柄上缠着金丝,同刀身相交的地方有一圈金环,在日光下熠熠生着光。
是执金吾的横刀!
有个执金吾插了一把刀子到江至安的脑袋里头,但江至安没有死!
他还带着脑袋上的这把刀能如常走动,甚至能同她打斗,还全然占据上风!
这刀都锈了,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两侧的口子阿弥也不敢细看,但总归是没见流血或是流脓,应当不是近期的事情。
阿弥觉得惊惶又恶心,这是她全然没见过的可怖景象。她胆子再大,一时半刻也没法子接受这个!
“言照清,他是不是死人?是不是僵尸?”
阿弥不敢引起别的人的注意,只能用气声同言照清说话。言照清牵着她的手,手指头轻敲,敲了好几次阿弥才读取出信息,是说的“以不变应万变”。
雪泉之中的塔玉低低嘤嘤流下泪,一同在水中的跪着的江至安低头看着她,手想抚上塔玉的脸,又怕塔玉疼,低声哄着似的,同塔玉道:“你别哭了,别哭了。”
阿弥的手微微发抖,想到塔玉初一十五出来收购草药,怕是用在这个头上“长”刀的江至安身上。阿弥蹙着眉看着那头,一时间还不知道要怎么消化眼前的震撼。
“快十年了吧,这把刀插在他头上,快十年了。”
何书全离阿弥和言照清不远,秦志昭给他寻了个大石头,叫他坐着。他此行遭了酷刑,身体状况不太好,不能久站。大概是瞧见阿弥面上的惊恐,何书全起了个话头,应当是想将事情讲清楚,叫阿弥莫生恐惧。
十年?阿弥愕然?
怎的可能有人被这样一把刀插在脑袋上十年,还能好端端地、活蹦乱跳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