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火把星星点点,移动得缓慢,短短一里路磨磨蹭蹭要走上一个时辰似的,还当真是一点儿不担心狼群。
言照清道:“不必,散到后头和两侧,藏匿半数人,伺机包围北游人。”
秦不知立即道:“听言参将的。”
一行人立即行动,又好又快地散到四周藏匿,独留下二百左骁卫和京都府的侍卫仍旧在原地。江至安和言照清也未动,权公斟酌了当前的情形,选了棵树上去,决定若是打不过北游人,那他就待在树上不下来。
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周遭全然没了众兵围守的痕迹,火把也照不亮更远的地方,北游人来了也只当这儿有那么三四百侍卫在对付一群百姓打扮的人。
阿弥在秦不知背上“哼”一声,“学人精。”
林子里头的打法她就只会这一个,下午的时候已经用过了。得亏了这林子密,又得益于天色暗,比下午的时候能使得更好一些。
秦不知道:“捡到当买到,这是兵书上有的,又不是你独创的。”
阿弥又“哼”一声,“你倒是告诉我哪本兵书有,我也去买来看看。”
说话间,前头的北游人更近,好似察觉了不妥,停了一阵,随即加快了速度,一路往后高喊着。脚步声和马蹄声加急,更远处也有乱七八糟的比先前更多的叫嚷声。
人还未到,先有冷箭从来处飞射而出,有左骁卫抵挡不及,中了急箭。先是三三两两,再是一阵箭雨,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似的,没被树干挡下的短箭自树林的缝隙之中窜出,阿德中了一箭,一行人只能先往旁撤,以树木做盾,躲避北游人的箭雨。
秦不知肩头被冷箭擦过,又是南理猎人扎伤他的那根手臂,那把刀还在他肉里!
一只手上下都受了伤,秦不知疼得咬牙切齿,又甩不脱强行揽着他握着他手的南理汉子,也甩不脱背上的阿弥。
这两个逆贼都跟蚂蟥似的,攀附上他就紧紧地吸附,纹丝不动。
“南理阿弥,你这是把我当做挡箭牌?!”
名副其实的挡箭牌,若不是有江至安和言照清在前头挥刀给他挡去不少箭,他早成刺猬了。
叫他背着,原来是为了这样的用处?!
阿弥谨慎盯着前头来的北游人,还远,看不清,听动静是人都来齐了,但她没法肯定。她今天被江至安打过一顿,头发被他拉掉了一把不说,一只耳朵到现在还嗡嗡作响,只怕是要聋了。
贴地听音的执金吾趴地躲避箭雨,阿弥无意瞅见他,他也恰好趴在地上侧头看上来,两人目光交汇,大概是鬼使神差,地上那执金吾同阿弥打了几个手势。
二千三百人。
阿弥心中一定,拍一拍秦不知的肩,高声道:“退!退到沟旁,给各位大老爷让路!”
秦不知骇然,退?!那先前已经上了树又散到周围的人怎么办?区区几百人能围他们么?
心中虽然这样想,看言照清移动,秦不知也就跟着移动,一退再退,退了十来尺,阿弥突然“哎哟”了一声,南理人停下,其他人也只能跟着 停下。
秦不知只听得阿弥在他耳旁高喊:“大老爷们!别闹啦!来个会说李朝话的吧!咱们也就是过年没钱,打劫几个官爷罢了,何至于真要了我们的命啊?!”
声嘶力竭得秦不知的耳朵差些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