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才哥儿双眼圆瞪,“犀照?阿弥的鬼魂?!”
言照清唇角带笑,不说话,低下头喝茶。
蔡嬷嬷自进了房来,就没出去,才哥儿一提“鬼魂”二字,蔡嬷嬷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但也是大惊。
“什么?!夜里来的是鬼魂?!不是妖精?”
言照清抬眼,面目有些发冷。
蔡嬷嬷又道:“不可能不可能!鬼魂哪儿有血?妖精妖怪才会有血!”
说完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蔡嬷嬷便跑了出去,扔下房中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才哥儿讪讪道:“她是你娘的陪嫁丫头,在言府几十年了,那也是关心你。”
言照清道:“那不是关心,是逾矩。”
才哥儿咂一口茶,道:“那我也是逾矩。”
言照清笑道:“你怎么一样?你不是我老大哥么?”
才哥儿“呸”他一口,哈哈笑,又问言照清:“真是阿弥夜里来?”
言照清点头,眉目间都是温情。
才哥儿谨慎,问道:“她已经是鬼魂……怎么还能同你……怕不是来吸你阳气的……”
言照清掀眼皮,叫才哥儿没好说下去。
才哥儿又问道:“是犀照么?”
言照清转头看妆奁上头摊开的那块黑糊糊的东西,才哥儿也跟着转头去看。
异香是从那儿来的。
可是不是说要点燃了才能见着亡人么?这还没点燃呢,小狐狸就来了?
才哥儿再问不知是不是念及这几夜的夜夜春宵,眼角眉梢都是春意的言照清。
“她的脸……她的头……”
“是好的。”言照清言简意赅,欣慰笑道,“不是好的我也不怕,她是阿弥啊,是小狐狸啊。”
她最后那两天面目全非,他甚至都记不起她长得如何模样。
才哥儿唏嘘感叹,“那……那你二人也算人鬼殊途,这往后……往后你总得找个姑——”
“小少爷,成大人!你们瞧,这是不是妖怪的血?!”
才哥儿正说着话,担忧言照清同鬼魂相交有个不好的往后,蔡嬷嬷抱着一床薄布,将明显带着血迹痕迹的那一面翻给二人看。
上头的痕迹……才哥儿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子,尴尬低咳一声,偏开头去。
言照清有些发愣,皱眉拿过来。
“小少爷,这是丫鬟在你房中收拾发现的,丫鬟不懂,差些拿去洗了!我还以为您是同谁家的小姑娘……怕以后不好同人家交待,我就留了下来。可是问遍了府中的丫头,都说没在夜里进过您房里。老奴斗胆,在您院外守了几天,听得见姑娘的笑声,但没瞧见姑娘的人,那不是妖怪是什么?!小少爷,人妖殊途,妖精鬼怪都是害人的东西,您别再执迷不悟了!您可是言家的独苗苗啊,您可是夫人的心肝宝贝啊,您若是出了事……”
蔡嬷嬷说着,嚎啕大哭。
才哥儿劝这个,又得顾着皱眉出神的言照清。
“才哥儿,你说阿弥是人是鬼?”言照清像个孩子一样迷茫,眼中又压抑着狂喜。
才哥儿几度张口,没法说出来,叫人将蔡嬷嬷扶出去,才低声道:“大人就没想过是有人趁大人喝醉了,假扮小狐狸来同你欢好,给大人挖坑?”
言照清断然摇头,“不可能,是不是阿弥,我分得清楚。”
她那双眼睛,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