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旁的阿德瞧了他一眼,将拿在手上多时的狐裘往他那儿一塞。
言照清看得那是他给她买的狐裘,正月十五她穿着这领狐裘快马离开京城。料子和样式是他用心挑的,金裳阁的都说他眼光高、人挑剔,等这领狐裘做出来,金裳阁的掌柜满意得很,在店里展示了好几日才依依不舍送到言府的。不论是滚的毛边还是上头的小刺绣,都叫京城的夫人小姐们惊艳十足,在京城掀过一起小浪潮。
这带动了京城风潮的狐裘刚要披上眼前人的肩,好像背后生眼,那狐狸一样的人临时起意似的从狐裘要盖下来的范围之中走出去,走出了几步,笑着大喝道:
“哎!我今晚还是押何大公子啊!五枚铜板,买定离手!”
原朗分了心,在场中咬牙怒叫了一声,“你少看不起人!”
这一分心,险些被何正卿打落手中长枪,叫围着的众人哄堂大笑一阵,跟着阿弥的“买定离手”纷纷下起注来。
阿弥又笑看了一阵,道:“差不多就得啦,连着闹了两夜,别明天人来了你们没力气上马杀敌!”
一众士兵又笑闹了一阵,都带着暧昧的神色看着“驸马爷”举着那领狐裘要给南理阿弥披上,又再度落了空。
窃窃笑声在起哄声之中传来,阿弥有意挑着眉眼看了一眼众人,问许之还可睡了?
得了个方向,她也不管顾身后有没有人跟上,自顾自去许之还那儿。
她这分明是要给“驸马爷”下不来台的难堪。
阿德将她的软剑交给言照清,道:“你也去,是要商量事情。”
言照清虽不解阿德怎的就主动将他往她那儿推了,但从善如流将阿弥的软剑打上自己的腰,一缠,狐裘挂在臂弯,快步跟上阿弥。
许之还歇息的地方在军机府后院远一些的地方,阿弥穿到议事厅后头,看样子是要从那儿绕过去的,突然脚步一顿,踟蹰起来。
言照清将狐裘一展,披上她的肩,她这会儿倒不抗拒,还能叫他顺顺利利绕到她身前将狐裘系好。
“怎的了?”言照清看她出神,低声问。
这是个角落,灯火昏暗,阿弥抬头看他,眉间微微蹙,眉间那朵金箔莲花就有些发皱,被她自己凭着感觉撕扯下来,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驸马爷不去陪公主,怎的在此处?”
言照清将头低下,凑近她脸,小声道:“再乱说话,仔细再被狗咬一口。”
阿弥噗呲一声笑出声,唇角弯弯,白牙齐整,一双眼幽深得像海里生的旋涡,要将来往的船只吸引进去。
言照清觉得自己失陷其中,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阿弥一双幽深安静的眼睛。
“小狐狸,你去京城,是——”
“照清哥哥?”
后头传来怯怯的唤。
言照清就看得那双幽深的眼睛微微一眯,陡现恼怒,随即他人被用力一推,突然的大力叫他没个防备,往后踉跄两步,那儿的李安柔又接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