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莫名其妙,“你怎么这会儿提这桩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情”字未出,身后有大刀破空袭来。
对的不是她背后空门,是她身前的姜竹声。
阿弥被人揪着后衣领拉了个天旋地转,头发着昏,身子失着重,只能倚靠着身旁戾气勃发的言照清。他同姜竹声几招对打下来,阿弥更是被带得头晕目眩的,只能揪紧了言照清的手臂,低喊了一声:
“言照清,你这是现在就要弄死我不成?”
两刀再力击打一声,震得阿弥耳膜发疼。言照清带着她后退一步,胸膛起伏得厉害,落下的鼻息灼热,不是累的,分明是还在恼怒之中。
“再碰她,我剁了你的手。”
“竹声哥哥。”
一声小小的惊呼,在言照清话音落下之后接上。阿弥口中“临北城的小公主”提着裙循声跑来,将被言照清用刀推到草垛里头的姜竹声拉出来。
“你……你没事吧?”
红着脸的李安柔小心翼翼踮脚,拍掉姜竹声肩上和头上的草枝。
姜竹声惊讶看着应当在临北城里的人,眼中的激烈和挣扎不止是因震惊,还是因着别的爱恨情仇。
言照清看二人互动,后知后觉,这会儿才顿悟出异样。
这俩人——
腰侧一疼,是阿弥将他用力一推,推得他略狼狈地往旁趔趄了几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气冲冲的人。
这没道理。
言照清看着那用红纱带扎发的人,高高扎起的一束简单马尾在她身后晃荡,一束发里的长度参差不齐。
这完全没有道理,她明明知道实情,做什么还要迁怒他?疏远他?
小丫头长大了,女人心如海底针了?!
“你跑什么跑?!”
言照清几个大步跟上人,铁臂拦腰,将人一捞,捞到自己怀里头。
“谁跑了?就算跑了关你屁事?!”
胸膛接连落了几个拳头,言照清原想这也不是什么重拳,但……他不是被北游王的斩马刀劈在心口过么?苦肉计倒是可以一用,便闷哼了一声。
果然,方才理直气壮捶人的小狐狸停了下来,懊恼要抚一抚他的胸口,又还在气头上,最后只是悻悻再轻拍他一掌,将头撇开去。
“头发是怎么回事?”
言照清将这头小狮子的毛顺好了,将人往怀里抱得更紧。
阿弥不出声。
很难出声啊,她觉得难为情。
衣不解带守了重伤昏迷的言照清两天两夜,她连自己身上的狼狈都没法细心收拾。第二天夜里,忙完了其他伤兵救治的李安柔才来看他,站在门口,隔着门扇怯怯地问她照清哥哥怎么样了。
阿弥那时候回头看去,看得门扇上那娉娉婷婷的身影,她是一国的公主,从小众星捧月的金枝玉叶,她同言照清青梅竹马,她同言照清才是地位相当、门当户对的那一个。
门当户对啊,阿弥以前从来不觉得门当户对有多重要,在京城的时候言照清对她极好,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精美精致到极致的,那些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一一被他笑着呈到她眼前来。
她不想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看着被养得性子善良、温柔软糯的李安柔,阿弥心里的自卑一下子就翻涌上来。
他原本就是该做驸马的。公主丢了,他千里迢迢地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