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要挟!是利用我心中的仇恨和执念,来迫使我留下来,甚至变成稳重淡然、信仰超然的特战军官。
可是真的能吗?这不是让我成长,是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像自己,而我这个人,向来自我。
我抚摸着证书上的泥点,喃喃道:“证书的事肯定是意外,但这是不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在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什么?”
“过往的荣誉都是狗屁,有些事情,注重成为我的污点。”
“什么污点?”
李星劝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无非是在战场上犯了一些原则上的错误,那不算什么,我虽然没参加过实战,但我也知道,真实的战场残酷的很,犯错误是很正常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是我没能战胜对手,我被我的敌人,一次次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嗤笑了一声,看着李星说道:“今天的事,你和班长肯定要向上级汇报吧?劳烦你转告首长,别给我来这一套,我犯的错误我自己清楚,这个亏我已经在战场上吃了,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还要转告首长,我不会带着屈辱过一辈子!在我这里,没有卧薪尝胆,只有玉石俱焚!污点是你们和敌人留给我的,但我,绝不承认!”
“嘶!”
说完,我直接撕掉了最佳猎人的证书,这份我拼了性命才拿到的荣誉,就在我的指尖化为虚无。
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如果是荣誉,那一定是光鲜亮丽的。如果是耻辱,那一定是饱受唾弃的。
光鲜亮丽也好,饱受唾弃也罢,我都会鼓起勇气接受,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我担得起多大的责任,就承受得起多大屈辱,都不后悔,也都没那么在乎。
如果他们做不到,那至少我会当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喂!你疯了!”
我将纸削扔在地上,转身就出了宿舍。
炙热的烈阳照在我的身上,耀眼的光晕令我睁不开眼睛,而在辗转反侧的云层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那个征战沙场的自己。
残阳是敌人的鲜血,密云是自己的未来。
我有冲破云霄的勇气和耐性,可我无法预料,这云层有多厚,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荣辱宛如千斤重担,我不能倒下更站不起来。
好像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却不知道期限,若是知道期限,哪怕是五百年,孙猴子应该也认了吧?不必在五指山下辗转反侧、不甘而屈辱的活着。
……
下午,班副李星带我逛了一下猪场、菜棚和粮田,其实规模都不算大,但分到勤务班每个人的头上,任务就挺重的了。
因为我初来乍到,又不会种菜,所以李星把我分配到了猪场,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铲屎、喂猪,忙完了还要去大棚或者田里帮忙打下手。
也算是故意针对我了,把最脏的活分给我了。
新兵哪有不挨欺负的?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了,况且抱怨也没有用,什么也改变不了。
勤务脏点累点没什么,关键是当李星详细叙述日常后,我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我没有训练的时间了。
后勤单位也出早操,下午三点钟后也会有两个小时的体能、战术训练,但对于我来说,这点训练量是远远不够的。
伤后恢复是需要器械的,但估计很难抽出时间去健身房了。
黄昏时分,后勤处吹起了集合哨,整队点名后开赴机关食堂。
晚饭时间难难免会遇到一些熟人,比如猛虎特别行动组,只不过没有坐在一起,食堂也是要保持纪律的,不许随便走动,也就没能说上话。
这样最好,也省得让自己难堪。
吃完饭走出食堂,刚好看到战虎中队经过食堂,看他们身上的装备就知道,肯定是去后山的丛林训练场进行战术演练去了,他们中队是有食堂的,不来机关食堂吃饭。
霹雳虎分队走在最后面,分队长杜凯看到我之后,立刻停下脚步。
“哟,这不是陈队长吗?”
我站到勤务班的队列里面,不打算接招,今时不同往日,纠缠下来也肯定是我难堪。
“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毕竟是人家是少校级别,陈建哪敢不给面子?
我看着杜凯,敬礼后,笑着说道:“杜分队长是想看我笑话啊。”
“喜闻乐见嘛!”
杜凯嗤笑着说道:“刚听说你的事,堂堂精锐小队的队长,现在沦落到去养猪种菜,还连个班长都没混上,真是大快人心啊!你平时不是挺能嘚瑟的吗?现在怎么躲着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以前的我怎么可能受这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