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服众的根本,自然不是这节枪械理论课,而是我的那些功勋和荣誉。当然了,这些辉煌由段弘毅说出来,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邱浩然事件后,段弘毅确定我会回归,便开始做准备了。
作为政工干部,尤其是东北虎这样的部队,他当然清楚特战主官想要服众,就必须得拿出真本事来。
为避免给我带来麻烦,所以段弘毅就提前帮我解决了。这样挺好,我不会为此而烦心了。
功勋?这是新兵才会在乎的。
以前,我为功勋而忘乎所以,但至从陶宇牺牲后,心灰意冷的我,便也觉得这些荣耀只是我的标签,并不能给我带来实质性东西。
嗯,对仕途有帮助,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
我以前,是太想证明自己,不仅仅是配得上陆国华的女婿,也是为我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可如今我看清了,自尊心能抵得上人命吗?
这可耻的自尊心为我带来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为此我失去了什么。
其实,和新队员谈起过往,我是有些惭愧的,是羞耻的。
现在想来,上级对我的种种磨砺都是应该的,不让我好好反省,他们怎么可能信任我呢?
这种信任,不是怕我叛国投敌,而是不明白这其中道理,我还会酿成这种大错。
而作为特战主官,不允许有这种错误,不仅仅会害了自己,当带着这份责任走上战场,我的每一个错误的判断,都可能把队员扔进火坑。
也因此,我现在才有这么大的压力。
……
上级急着要我的报告,中午自然不能休息。
下午,ab两组都有格斗科目,干脆一起合训,让宋豪带队,我也就有空忙事了。
所有带队主官都不在,连替我值班的人都没有。
可气的是,下午陆续接到电话,发现李乘风给我留下来一大堆活。
比如队员的入dang申请要交给政委、新一季度的弹药、补给审批等等,而且每个都要得急,等李乘风回来办是不可能了。
我气得牙痒痒,李乘风肯定是故意的,不过是去演习、交流而已,让张泽或者刘鑫带队不也行吗?
这些活都是苦差事,麻烦的很,李乘风这是躲出去了。
所以,刚把任务报告写好,我就忙得团团转。幸好,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段弘毅回来了。
“跟人家去哪亲亲我我了?”
段弘毅一身正气:“我是正经人。”
“屁!”
“她人哪去了?要给安排宿舍吗?”
“不,她住教导队。”
“挺好。”
住我们这也不方便,教官宿舍一楼是军械库、副食品仓库等,晚上夜训队伍回来,会吵到休息。最主要是整栋楼一个人都没有,小姑娘没准会害怕。
除非住在食堂宿舍的楼上,那里有女生宿舍,中队的营养师住在那呢。
段弘毅问道:“队伍呢?你没盯着啊?”
“把晚上的格斗换到下午了,宋豪带着呢。”
段弘毅看了一眼训练章程,点头:“行,那我们四点是理论课呗?”
“理论课我上了。”
“哦,那就是攀岩了。我去格斗馆了,a队的刘子扬和我们队的颜东不对路子,别再打起来。”
“打就打呗,这里是东北虎,强者为王,你别总压抑队员的思想个性。”
“听你这话,你还希望他们打起来?”
“嗯,谁赢了我请喝酒。”
“你这是什么理论?”
我笑着解释道:“特种部队泥腿子军官的理论。不行吗?队伍是什么样,就取决于带队主官的秉性。你平时把他们当猫养,还指望他们到战场上嗷嗷叫?”
“明白,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所以啊,在纪律问题上-你不用看的那么紧,这不让做,那也不让做。你不强调,等到他们犯错了,罚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说,把队伍里的不团结苗头,转化为竞争关系,适当的竞争可以激发队员的潜力和血性。”
“对。”
“可团结是一支部队的基础,到了战场上,出乱子怎么办?”
“仅仅是竞争对手,又不是仇人,能出什么乱子?相反,你让他们压抑着矛盾,反而到关键时刻出乱子。”
段弘毅点点头:“懂了,你小子有点门道啊。”
段弘毅可不是没有血性的人,只不过一直都做政工工作,不懂作为特战军事主官的“黑”手段。
其实也不能说是手段,而是一种能力。带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算什么门道,队员间谁看谁不顺眼,是常有的事。我们精锐分队的指战员,都会这么做。”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争强好胜的年纪。与其让他们背地里勾心斗角,不如让他们打一架,这才是男人的方式。
段弘毅嗤笑道:“还别说,虽然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好像也有点道理,你都从哪学来的?”
我默然:“陶宇教我的,我当初当猛虎c组队长时,他几乎每天都在教我我……”
段弘毅收起笑容,叹声说道:“布鲁斯死了,抽时间去告诉老分队长吧。”
“嗯。”
“不说这些,换个话题。”
提起陶宇,他的音容笑貌就会立刻出现在我脑海里,心头隐隐作痛。
我想起了陆国华交给我的任务,笑着说道:“我现在作为你的领导,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的个人生活和感情状况,这是对你的爱护,也是对你的监督……”
段弘毅白我了一眼:“想问就问,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