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安东怒视着我:“你必须这么做,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威胁你!你想我炸死你的战友吗?”
“锋!……”
安东怒吼一声,将手雷扔向我这边。
但我们没有惊慌,因为他用的力气很大,都扔到仓库外面去了。
我一把掏出旁边段弘毅的手枪,对着安东的胸口,扣动扳机。
安东扔出手雷,是不想把自己炸得面目全非。
也是在逼我,因为他没了手雷,按照程序应该是活捉他。那时候再杀他,虽说算不上枪杀俘虏,但免不了要承担些责任。
“轰……”
仓库外面的手雷爆炸,安东也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枪,刚好避开他的防弹战术背心,命中他的动脉和气管,他应该不会特别痛苦,只是忽然没了呼吸,清晰的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
安东嘴里涌入鲜血,但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的,带有笑意看着我,像是赢了一样。
我抬枪的手不停地颤抖,仿佛刚才这颗子弹抽离了我的灵魂,令我心神麻木,大脑空白。
我哽咽着说道:“再见,安东。”
安东依旧笑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话,又像是也在和我说再见。
“啪!”
我再次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命中安东的眉心……
……
依稀记得在猎人学校的最后一晚,安东早早离开宴会和我告别时的场景。
“锋,就像你今天说的,但愿我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遇见!”
“我还说了,和平是我们的最高信仰!谁也不要改变。”
“当然。”
安定笑了笑,走的时候还挥挥手,但却没有再回头。
我还记得,在y国时深陷重围,我对安东怒吼着:“安东!杀了我!快走!”
安东坚定无畏的喊道:“我的枪口绝不对准战友!要下地狱就一起!自杀是懦夫的表现!”
……
我知道,我不该想起这些,当他拿着武器踏入我的祖国,就意味着我们将势不两立。
可我忘不掉。
忘不掉那个为了祖国和和平,豁出一切的安东。
忘不掉那个偏执、孤傲,难以相处的安东。
更忘掉那个替我挡子弹,和我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安东。
……
我瘫坐在安东身旁良久,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海里上演,我没有歇斯底里,直到向南冲进来,我才回过神来。
我站起身,对着安东的遗体,敬了一个军礼,也是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向南看了看毫无生息的亚伯和安东,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陈锋,一切都结束了。”
“向南,值得吗?”
“什么?”
“都不值得。”
我喃喃着说道:“安东的死不值得,亚伯的自傲也不值得,我们浴血奋战,也不值得。”
“最后一条值得,我们是战士,是祖国最忠诚的战士,只要祖国需要,我们的牺牲就值得。”
“或许我的境界还不够吧。”
“我这么说,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
向南抓着我的肩膀,紧紧地盯着我说道:“陈锋,不要再想,忘记这一切,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么难,但你做到了,你是好样的,走了……”
我默默点点头,没有再看安东的遗体一眼,走出了仓库。
警方的直升运输机正在悬停,猛虎突击队的队员们将杨晨抬上飞机……
猛虎分队则进入员工宿舍,将放下武器和无辜员工押解出来,按照行动方案,m国警方很快就会到,残局由他们来收拾。
仗打完了,m国才算是正式介入了。
看着他们不停催促我们上车撤离的嘴脸,真的挺可恶的。
但我们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些,李乘风和杨晨相继重伤被直升飞机送走,m国医疗水平有限,肯定不比国内,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不值得。
亚伯这个宿敌固然应该铲除,但如果他们俩有什么意外,这就是一场败仗。
亚伯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命有我们金贵?
除了他们两个重伤员,像刘子扬、张云鹏这样有枪伤的,都能组成一个小队了,全被急救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本来向南也要把我塞进急救车,到医院检查一下,被我拒绝了。
我只是后背砸伤,骨头又没事,回头简单处理下就好了,没那么娇气。
我们大部队回到了指挥中心,m方军医为我们处理伤口,这次行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但好在,没有牺牲的。
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闷着,李乘风和杨晨生死未卜,另外像刘子扬、张云鹏这样的伤员,都是强撑着伤势打完仗的。
有没有流血过多?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终结特战生涯?
这些担忧像是阴霾,笼罩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