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海一惊。
柏二太太也没想到,许惜颜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当真肯去?”
少女淡淡,“若是我做不到,往后再不进许家大门便是。”
柏二太太给她这句狠话,倒噎得冷静下来。
细想想,自己也算强人所难了,反倒主动给了句软话,“那倒也不必。总之,你若尽了力,我便不会怪你。”
许惜颜垂眸,略行一礼,“多谢祖母体恤。只此事若曾祖母不便出面,若需有人从旁协助,祖母可愿助一臂之力?”
柏二太太正色,“那是应当。”
想想又道,“你也别当我故意为难你,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大姐姐一人。我们许家与颜家相交多年,情谊颇深。却因当年之事,彼此心中膈应。我想请颜大太太来,也是想有个机会重新走动,化解这段恩怨。让你们这些晚辈,往后都能受益。”
这是正理。
许观海沉默下来,再不好劝。
许惜颜抬眼,一双明澈秋水的眸子,却是若有所思。
柏二太太起身,“行了,话我说完了,走了。回头有事,你来寻我。”
许观海连忙亲手扶着老娘,眼神示意女儿跟上。
柏二太太原嫌他啰嗦,可再一想,还是让儿子孙女送到了院门外。
“还没老到不能动,就到这儿了。忙你们的吧。”
她带着人,利落走了。
许观海随女儿回房,许惜颜看着丫鬟撤下已经快喝到底的茶杯,“从公主府带来的银针还有多少?给祖母送一盒去。”
许观海心中感动,到底是小棉袄啊,就是心细。
所以他也怀着一颗慈父心,关切的问,“阿颜啊,你真有办法请到颜大太太?”
“没有。”小棉袄答得干脆利落。
许观海急了眼,“那你还敢答应?”
母亲的性子,他最是了解。
说守信也好,说较真也罢。许惜颜既答应了她,她就会认真以待。要是做不成,恐怕对这个孙女,会更不喜欢。
许惜颜毫不客气的反问,“祖母都亲自来我这儿,说请我帮忙了。我能回绝?”
许观海一下哑巴了。
许惜颜不想跟他啰嗦了,“父亲不是还要去管教弟妹么?我也要歇着了。”
这一天忒么累。
如今还接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她得静下来好好想想,没力气应付她爹了。
可许观海还有话呢。
但看着女儿小脸上的倦色,他也实在不好多留。
“算了,回头再说。哦,这是给卫家小子的礼单,搁你这儿,你明儿看了再说。”
可许惜颜一眼都没瞧,就冷冷甩他一句,“父亲真觉得这些合适?若是易地而处,您此刻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是什么?
许观海一愣。
可许惜颜也不想教他了,“恭送父亲。”
屈膝行了个礼,她转身回屋了。
留下许观海,瞪大眼睛,倒是颇能体会到大侄子许樵之前的心情。
有什么话,你倒是直说呀。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不吊人胃口么?
揣回礼单,郁闷的许驸马爷,找人撒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