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
他上哪儿寻嫡子去?
从前想着,三个庶子里随便挑一个,也就是了。但如今,许观海却下不了这样决心了。
嫡子,那是要承袭家业,支撑门户的。
若从前不了解许惜颜的优秀,他还能凑合。
但如今,在越发了解长女,倚重长女之后,他要如何将一个不那么优秀的庶子,提到跟她平起平坐的地位?
就算他自己不在乎,也觉太委屈许惜颜了。
柏二太太见他为难,也叹了口气。
“我不是要逼你,只你如今虽还年轻,到底光阴匆匆,世事难料。这子嗣之事又不比别的,生一个出来就能用。总得养上十来年,才知良莠。你若只想胡混过去,眼前三个庶子便该好好上心。若不想胡混,就得早做打算。与其临渴掘井,不若未雨绸缪。这道理你也好生想想吧。”
许观海苦笑。
今天这是第二回听到这话了。
偏一个是女儿,一个是跟她不对付的亲娘。
只是道理人人知道,想要做到,就不那么容易了。
许观海把自己关在院里,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被他打发回去的儿女债们,也各怀心思。
许云槿很紧张,是不是二姐姐又要借机考核她们呀。那她究竟应该如何穿戴,如何说话行事?
习惯性的想去找秦姨娘商量商量,身边新拔付来的大丫鬟笑了。
“姑娘怎放着现成的人不问,反去叨扰姨娘?横竖那位,是三爷指了照看您的,去问问有何不可?”
许云槿这才想起,院里还有个出身高贵的袁姨娘。
她可是世家高门正经教养出的嫡女,要不是祖父获罪,也不会沦落至此。
而秦姨娘出身军户,能有多少见识主意?没得听了白着急。
于是,她让丫鬟捧着衣裳料子,去见袁姨娘了。
袁姨娘说起之后,浅浅一笑。
“三姑娘既然来问,我就多嘴几句。出门做客,也得分个场合高低。若是人家办喜事,自然要穿得风光喜庆,却以不抢新娘子风头为佳。若是别人家中有不大好的事,就该低调收敛。这尉迟家骤然新贵,只怕许多并未置办齐全,若只是随意走动,太刻意了,似乎并不妥当。”
就这样的暴发户,哪里需要特别打扮?反倒是朴素一些,更显亲和。
许云槿犹如醍醐灌顶。
“亏得姨娘教我。只是这衣料子,还是请姨娘替我出出主意吧。横竖是母亲赏的,做好了留着待客,或大姐姐办及笄礼,也要穿的。”
看她谦逊诚心,袁姨娘便细细跟她分说起来。
只不想秦姨娘听说女儿可能要出门做客,也赶紧挑了几件体面首饰来瞧她,却正好撞见二人凑在一处,说得亲热。
那般话题,自己听着就插不进嘴。她也不好打扰,又静悄悄黯然离去。
只当娘的心,难免有些微微心酸自卑。
要是自己出身高贵,只怕就不至于此了吧?
才顾影自怜着,不想瞧见红珠,带了食盒去探许观海。
秦姨娘深以为奇。
暗想这位一向最是冷清,居然也会讨好家主?
忽地沙姨娘笑吟吟从背后走来,拍她一记,“你也去探三姑娘?我也要去探五哥儿呢。哎哟,是她啊。”
沙姨娘瞧着红珠背影,意味深长摇了摇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哎,也是个痴人儿。”
痴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