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兄弟不觉也收了玩笑之色,规规矩矩开始练字。
尉迟均道,“就算我这辈子也做不到你们这般,但从现在开始,每天练好一个字,一年也有三百字。三五年下来,常见字也能练会了。”
许长津当即表扬,“小时听爹说,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第二就是现在。你若有这样决心,何愁练不好字?”
兄弟俩更加积极。
萧氏听得大为满意,放心离去。
深觉许惜颜给两个儿子找了个好先生。
知子莫若母。
她这两个小的,尉迟喜还算听话,尉迟均可是年纪到了,逆反得很。叫他读书写字,跟要杀他一样。亏得许长津有办法,哄得他都下决心练字了。
她忙让人又丰丰盛盛的准备一份晚饭,预备着晚上要好生款待人家的。
谁知快到饭点的时候,两个儿子陪许长津过来告辞了。
余大奶奶派人来了,说要接他回去吃饭。
萧氏忙拿着荷包要给,许长津坚决不要。
“原本长辈赐,不该辞。之前收了太太的礼,已是逾矩。与两位公子伴读,也是教学相长,实在当不起这番厚礼。”
萧氏看他态度坚决,怕不懂京城规矩,反惹得人家生气。只得作罢,命两个儿子好生将人送出府去。
只是才离了萧氏这院子,却听得一阵吵闹。
是尉迟牡丹,跑到女儿杨荔枝这里来闹了。
尉迟兄弟到底年纪还小,热血一上头,就忘了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生怕表姐吃亏,赶紧跑了去。
小院门口。
许长津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瘦瘦小小的少女,拿着一把旧柴刀,拦住了亲娘的路。
夕阳西下,打在少女的侧脸上,映出细密的茸毛,却又透着一股深切的悲怆。
就是悲怆。
任谁跟自己的亲生爹娘对上,都不可能好受。
尉迟牡丹不可置信,瞪着女儿,“荔枝你疯了么?我是你娘,你亲娘啊!你居然,居然敢拿着柴刀对着我?不对,你这柴刀是……你竟然还从家里带出一把柴刀?”
杨荔枝望着焕然一新的亲娘,颇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间,越发疲倦。
许长津莫名就懂了。
这是无数次绝望之后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