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贪图小便宜,又迷信僧道,便借了钱出去。但这些契约往往一签三五年,就算头几年都按时付了利息,可人家等骗得差不多了,最后卷款一逃,还是损失惨重。
就算将骗子抓到,钱财也早被挥霍一空。
余大奶奶一听,便猜着许泓必是自己上了这样的当,方才了解得这样清楚。
许淳追问梅氏,“那你到底放了多少出去?”
梅二奶奶声音抖得不象话,“前前后后,一共,一共五千……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放出去了……这些杀千刀的骗子……快快快,快去报案,快把骗子抓回来呀!”
“蠢货!”
许淳气得肝疼,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种丑事怎能报案?一旦报案,许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你也不要做人了,一根绳子去吊死得了!”
如今要查,也只能派了心腹,暗地里追查。
但只怕,凶多吉少。
果然,让心腹家丁按梅氏给的地址去查问之后,方知那假和尚去年年底给了最后一期利息后,已经逃之夭夭。
今年已有好几拔人家去打听报案了,至今全无头绪。
梅二奶奶听得脸孔雪白,整个人瘫在那里,哭都不会哭了。
她一个寡妇,没有来钱之处,全仗分家时的这些银子过活,如今全都没了,她要怎么过?还有儿子没成年呢,将来要怎么接媳妇?
还有被一同坑掉的许长津的分家银子,要怎么还?
许泓心中叹息。
正如余大奶奶所料,他也上过这当,不过只是三百两私房银子。丢了固然肉痛,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但没想到这平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寡妇二嫂,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足足五千两啊!
他们这两房的老底子全没了,将来可如何生活?
纸包不住火。
这事太大,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了。
许家二房,闹得一夜未眠。
到了次日天明,许家各房头该知道的,俱都知道了。
杜三太太气得早饭都没吃,在家摔筷子砸碗,“不争气的东西!祖宗家财岂有这样败坏的?平白给外人使了,还不如拿来孝敬老娘!”
许长津在客房听见,心头一片苦涩。
他虽早不敢指望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了,但总想着,就算给二嫂吞了,回头自己娶妻说亲,多少二嫂得拿个五六百,替他把事办了。
如今可好,不单是他的银子,连她自己都亏得一塌糊涂。往后不找他叫穷就算好的,如何肯再替他出钱?
那自己要如何娶妻生子,成家立室?
几房哥哥俱不是亲生,就算如今肯伸手管他,但这钱财之事,数额巨大,梅氏又是个寡妇,谁又肯替他出头作主?
下人看他脸色极差,犹豫着来问,“四爷,今儿是不是去尉迟家告个假?”
许长津微吸口气,咽下心中苦涩,“不必。去跟二嫂说一声,区区钱财,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好。等我今儿完事,再回去看她。”
他匆匆用了早饭,还特意从箱子里挑了身许观海给的新衣裳,打起精神,依约去了尉迟家。
强颜欢笑,硬是没让人看出半分破绽,好好的又上了一课。
只到午时,许家忽地打发人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