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惜颜虽是晚辈,但因身份尊贵,又是娇客,于是在许观海身后也有个凳子坐着。此时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声音清柔,却透着股上位者的尊严。
“既然人都到齐了,便把事情说开了吧。”
除了陈妈妈,下人俱都退下,连门都关上了。
杜三太太看失了先机,越发不自在起来,又有些不悦,干笑道,“二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弄这样大的阵仗。”
许惜颜仪态端庄,施了一礼,“请诸位长辈莫怪,惜颜并非有意如此。只厚颜仗着郡主身份,想说几句公道话罢了。”
确实脸皮挺厚,竟好意思说自己就仗着郡主身份了。
这么一来,许家还没几人压得过她。
看长辈们神色各异,许观海眼皮子抖抖,忍不住替女儿哈哈圆场。
“阿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们这些兄长长辈们,能不管吗?”
许惜颜索性直言,“能管,但不好管。毕竟梅二婶婶守节多年,就算无功,也有苦劳。倒不如由女儿这个晚辈来做恶人,省得长辈为难。”
这话太特么实在了,噎得人牙疼。
许观海接不下去了。
梅二奶奶眼看不好,再次哭诉,“我已经知道错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四弟,多谢你不计较,还一早打发人来宽慰二嫂。二嫂,二嫂对不起你!呜呜……”
许长津跟吃了个苍蝇似的,别扭之极。
他这二嫂,平素看着老实,这正经场合,倒是一点不含糊了。
故意拿这样的话来怼他,不就是怕他计较么?
杜三太太附合,“对呀对呀,家和万事兴,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开了就好了嘛。”
就算生气梅氏白糟蹋了五千两银子,但她更怕许惜颜提出要她们帮忙补偿的话。
眼看没人接话,余大奶奶实在忍不住了。
“一家人是不该为了钱财生分,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总要拿个章程出来吧?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跟应付官府似的糊弄过去?”
这是正理。
柏二太太才想开口,许汤插了句闲话,“哎,官府那边是怎么应付的?”
许泓道,“只报说丢了些银子,几件香炉器物,统共也就一二百两银子,旁的俱都没说。”
小杜氏忍不住道,“要说二嫂子你心也太大了,竟敢把全家的银子都拿出去放贷。五千两啊,五千两!如今俱都没了,传出去,人家还不知怎么笑话咱们许家傻呢!”
梅二奶奶又想哭了。
偏许惜颜迅速拉回正题,“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还是大婶婶说得对,往后怎么过,不能没个说法。”
梅二奶奶不哭了,只嘶声道,“可如今就是杀了我们母子,也赔不起啊!四弟——”
卢二奶奶也微有怒意了,“行了二嫂,又没哪个说要你赔。二姑娘你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吧。”
许惜颜干脆利落,“这钱,二婶婶肯定是赔不起的,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父亲近日替母亲清点田产,惜颜跟着听了几句,这京郊田产,均价大概在每亩八两银子左右。
四叔原该有一千五百两银子,但这些年想来也花用了些。惜颜便替四叔开个口,二婶婶从许家分得的田产中,不拘好坏,拿一百亩相连的田地赔他,此事就算作罢。将来四叔娶妻生子,也不必二婶婶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