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津依旧骑着许惜颜送的那匹老马,只是刷洗得干干净净。马上的鞍鞬,也重新过了金水,收拾得焕然一新。
他也换了身崭新的云草纹枣红箭袖骑服,黑色新靴,腰间系着一条银扣腰带,悬着块白玉,越发衬得身形挺拔,眉目俊朗,再不复从前的寒酸模样。
许松看了眼红,一看这宫中形制,便知必是前些天许观海送的。
正好许云柳在他马上,不觉嘟囔,“你爹有这样好衣裳,留你们也行啊。”
许云柳就算有几分伶俐,这话听着却不太敢接。
还是许樵低声笑道,“三叔那儿好东西多着呢,可惜都不白给。那日可是把我和四叔一通好训,你若想要,咱们改日再一起去啊。”
许松一听,顿时收声了。
全家男丁里,就数许观海最臭美,却也数他学问最好。
连许松他爹,他祖父都不愿意跟许观海谈学问,谈深了就容易被打脸,他就更不乐意了。
于是心中释然,有人却还不明白事理。
许云樱,她最后到底也捏着鼻子上了庶女的马车。
又羡又妒的翻个白眼,小声说,“要我,才不要别人的旧东西。”
谁知话音才落,许云槿轻笑,“那樱二姐姐为何戴着三太太给的镯子?你头上这根簪子,似是旧年余大婶婶给的吧?”
许云樱被呛得无话可说,只得忿忿摔下车帘,眼不见为净了。
许云梨左右看看,未语先笑,“二位姐姐不必……”
许云槿道,“我们可没吵架,也用不着你劝和。出门做客,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的。樱二姐姐,是不是呀?”
“自然!”
许云樱硬梆梆丢出两个字,再不肯说话了。
许云梨好人没做成,凭白闹了个没脸,还得了许云槿一记白眼,只好闭嘴不语了。
那边许长津跟侄子们打过招呼,也不避讳,径直走到许惜颜的马车旁。
“听说三哥近来在料理田地之事,回头我有些事想请教,他几时过来?”
许惜颜道,“父亲中午前会到,到时四叔去与他详谈吧。”
许长津笑得有几分赧颜,“我听尉迟兄弟说,皇上也给他家赐了好大田庄,到时能请尉迟太太一起来听听么?”
许惜颜道,“自然可以。”
二人说定,便吩咐出行。
许桐听着,倒是格外多看了二人一眼。
五房出的那点子丑事,下人不知,但正经主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许长津来向许观海请教打理田产不意外,难得的是,他居然还想到尉迟家。
更难得的是,许惜颜居然一口就答应了。
原以为二妹妹只是为了敷衍尉迟大将军,才勉强答应照管他家家事。没想到,还真挺上心的。否则这些田产之事,她完全可以撒手不理。
那这尉迟家应该也有些可取之处,她便不能小觑了。
只姐妹二人,都不是热络多话之人。虽同乘一车,但当真是眼观鼻,鼻观心,相对静默。
可怜的六哥儿,许云树眼巴巴看看大姐姐,又眼巴巴看看二姐姐,谁都不聊天,谁也不说笑,弄得他那颗想骑马的小心儿呀,只得按回肚里,同样乖巧的坐着了。
其实许桐当惯了长姐,有好几回想把这小可怜叫过来安抚一番。可见许惜颜没这个意思,她就不作声了。
毕竟,那是她的亲庶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