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打发我来,说明儿跟二姑娘赴宴,想顺便瞧瞧,给几个哥儿姐儿留心。尤其松哥儿,是许家长房长孙,他的亲事结得好,带了好头,底下弟弟妹妹才顺遂。只不知大老爷大太太是何要求,故此叫侄媳来问一声。”
许遂一听这话,更加瞪了老妻一眼。
邹大太太怪没意思的,瞧人家这坦荡大方,越发显得自己小鸡肚肠。
不过对于未来的孙媳,她还是很有想法的。
正想张嘴列个一二三,许遂先发话了。
“我们这样人家,也不敢高攀什么。你娘素来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只拜托她相看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家主都发话了,其他人自不敢多言。
尹二奶奶告退,许遂才说给老妻和媳妇听。
“你们呀,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既知那些皆是贵女,岂有咱们挑拣的道理?横竖说了也不是即刻就要订下,回头若有合适的,咱们再细细查访就是。”
他脑子还是清楚的。
许家连赴这种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哪有这么容易就相看上的?
许松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便是你看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这种时候不妨把姿态放得低些。
再说了,柏二太太若保媒保出差错来,也是打她的脸。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谁会做这么没章法的事?
邹大太太想明白过来,也觉是这个理。
让吴大奶奶又去送了两块好衣料子给柏二太太,算是谢她费心了。
柏二太太收着衣料,却是暗自摇头。
她这个大嫂啊,一辈子都是这么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脾气,凡事都爱算计个三五回才罢。
待下头严苛,待自己也不宽厚。
底下人敬她怕她,她自己活得也不自在。
好在许遂也不是当官的料,早早赋闲在家。否则她这样性子,真遇着个官运亨通的丈夫,怕是交际应酬间,要扯不少后腿。
不过既然要去,就得认真以待。
柏二太太赶紧准备起衣裳首饰,不敢有丝毫马虎。
两日一晃即逝。
同一个黄道吉日,萧氏摆酒宴客,许惜颜和柏二太太也要去赴敏惠长公主的桃花宴了。
许惜颜本说提前一晚回家,好和祖母一块儿出门。但柏二太太觉得太折腾,让她就在公主府等着,到时祖孙俩在路上会合就是。
长辈体恤,晚辈却不可失礼。
是以许惜颜还是一大早收拾齐整,亲自来接柏二太太了。
却意外又遇着张妈妈了。
张妈妈挺尴尬的。
可萧氏心里还有个疑惑未解,以为许惜颜只是小姑娘任性,便依着从前乡下脾气,又打发人上门,亲自来接许惜颜。
可她却不知,大户人家的拒绝就是拒绝。又不是在演三顾茅庐,怎可能突然又去了?
但许惜颜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还挺客气的把张妈妈叫到车边,交待了几句。
“……让尉迟太太不必慌张,尽力便是。”
张妈妈忙忙道谢,犹豫片刻,到底低低说了,“大将军信上最后留了这句话,太太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什么叫宁可小错不断,绝不可毫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