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你小子争点气,我至于受这些窝囊气?”
向守备大人骂得唾沫横飞,喷了向鼎一脸,他也不敢抬手去擦,只在叔叔怒气间歇时,愁眉苦脸的问。
“那,那之前大将军说了,若抓不到黄面狐,便不许我回去……”
他是不是得自觉点,自己卷铺盖走人啊?
可迎面而来的,是叔叔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叭地拍到他的脑门上,越发火冒三丈。
“蠢材!”
“大将军说了,抓不到黄面狐,便不许你回去。如今,黄面狐抓到了吗?”
抓,抓到了。
可又不是我抓的啊?
向守备眼珠子一瞪,“管他谁抓的,人抓到不就完事了?大将军气头上的话,怎可当真?又不是小媳妇,脸皮那么薄干嘛?你就厚着脸皮回去,大将军还能赶你走不成?”
可……
“没有可是。滚滚滚!回去好生跟尉迟将军低个头,服个软。跟着这样的煞星,你不亏。瞧瞧人家这运道,去山里打个猎都立下大功,还堵了河堤,成了万家生佛。离了他,你上哪儿找这么个好上峰去?”
“瞧瞧人家卫家那小子,一样的世家名门,还是读书人,不比你清贵?可人家跟着大将军成天山里爬泥里滚,老老实实写奏折写文书,有说过半句怪话么?你也不知道学学!”
“现成的大腿都不会抱,你那胳膊长着干嘛的?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我已备下礼品,你去大将军那里赔了罪,就给柏老太爷赔罪。再敢啰嗦,就让你伺候秦老匹夫,才知道好歹呢!”
尉迟圭对升平郡主的那点小心思,是从不瞒人的。
他身边稍微有点脑子,比如亲兵小山都知道,讨好大将军还不如讨好小郡主呢。
够不上小郡主,还不会向她曾外祖献殷勤么?
向鼎要是这点还不明白,那可真该死了。
只是这一番痛骂,可把向鼎给骂得形同槁木,没半分脾气的正往外走,不妨一头撞上秦老匹夫了。
也不知人家来了多久,听了几句。
“哎——哎呀呀!怎么是秦大人亲自来了?这傻小子都不知道看路,还请大人勿怪。”
说话间,方才对待侄子,还暴躁得犹如恶虎下山的向守备,已经春暖花开,恢复成平日风度翩翩的儒将气质。
至于骂人?
不抓到现场,是坚决不承认的。
抓到了也不承认。
混官场的老油子,就是这么无耻。
老匹夫秦大人,强压下心头怒火,同样笑如春风,“无妨无妨。令侄虎虎生风,芝兰玉树,将来必成大器。”
当官的么,总得有过耳不闻,过眼不见的定力。
这不对啊。
前几天这老匹夫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令侄立志高远,胸怀广大,区区一个黄面狐的功劳,想必也不放在眼里”。
摆明了笑话向鼎,眼高于顶,草包一个,怎么突然态度就变了?
虽说当官的都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但也得有让人睁眼说瞎话的利益。
这老匹夫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自家侄子也没有突建奇功,那就是发生了重大利益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