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们这等身份,总离不开下人伺候,为何会有掉进水里的一天?
反正他是不学的。
呃,好吧,他其实有点害怕下水来着。
可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许惜颜似是终于找着窍门,从一条略显笨拙的小鱼,变得灵活起来。游了几个来回之后,还能仰面浮在湖面上,装一条翻肚皮的小黑鱼了。
许樵这么想的,也就笑着说了出来,“二妹妹,你这样可就象我鱼缸里,翻肚皮的小金鱼儿。就人家肚皮是白的,你是黑的。”
浮在水面上的少女,冷冷看了他一眼,“扔下来。”
什么?
她要把什么扔下去?
许樵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忽地一股大力,竟是被人拎着后脖颈,直接从小船上扔进湖里!
啊啊啊,救命啊!
许樵快吓疯了,死命扑腾起来。
少女微微上挑的明眸中,勾起一抹促狭,淡然得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味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你你,你这丫头太坏了!
合该打屁股!
许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大概是这些天看人教二妹妹凫水,听得太多遍要如何划手,如何摆腿。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竟然成功的游了起来,扑向他二妹妹。
只是打屁股,是不可能打的。
因为他会游,他二妹妹也会游!
等许樵累得跟条死鱼一样,被拎回小船,送回庄子,还没告状,柏二太太就难得夸奖起来。
“还是你有办法,瞧瞧瞧瞧,这不就学会了?”
被夸奖的,自然是许惜颜。
至于备受惊吓和伤害的许樵,还挨了祖母一顿数落。
“一个男孩子,胆子跟针尖般大,连你二妹妹都不如。这么多天都不敢下水,非得扔下去才行。别说北方湖少,你将来为官,天南海北,哪里不得去?如你父亲,还在治河呢。万一哪天失足,你等着人救,能比得上自己会游要紧?回头等你哪天落了水,才知道谢你二妹妹呢。”
我才不要谢她。
这辈子都不要!
许樵心塞的回屋沐浴更衣了,等兄妹俩都换好衣裳出来,就见柏二太太在月光底下的庭院里,静静落泪。
柏老太爷半躺在竹椅里,抚过女儿也已花白的头发,笑容慈爱。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们也该回去了。趁着如今天儿还热,早些赶回京城去吧。否则再晚,天儿太冷,就不好走了。”
原还气鼓鼓,想讨伐二妹妹的许樵,一下就安静了。
再看少女沉静的面庞,他突然明白,为何今天一定要把他扔下水了。
怕是二妹妹也算着归期将至,才这般逼他。
不过说来也是,他们在荣阳呆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柏二太太小时游山玩水,吃过玩的地方,又带着孙子孙女,全都走过一遍。
如今还陪老太爷来到柏家庄,祭拜了祖先,扫了墓,连二妹妹和他都学会凫水,也确实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