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外头显然还有值夜的小厮,立即利索的去了。
小丫鬟又拿了一直温在火盆上的米汤,喂他喝了几口,许长津方觉干渴的喉咙舒服多了。
“你——”
小丫鬟一笑,“爷这些时病着不晓得,我们都是郡主送来当差的,一共有六个。奴婢叫小桃,和小九轮着今晚值夜。陈二妈妈才也在呢,只她也没好利索,一直盯着爷到二更天,方才歇下,这会子差不多四更天了。爷一会儿吃了药,再睡一觉,明儿就能有精神了。”
许长津犹豫了一下,小丫鬟已经主动说起。
“郡主说,爷若醒了,就跟您直说。你晕倒那会子,尉迟太太也过来了。已经跟大爷他们都赔了礼,也解释过了,并没有说亲的事。怕是您在她家当了几天伴读,便被一些嘴碎的下人误会,才乱传到杨姑娘爹娘耳中。如今误会解开,便没事了。”
“四爷的婚事,太夫人都发了话,要亲自相看的。怎么着明年,都得接个奶奶进门。您哪,就好好调养身子,别操这些心了。”
许长津低头默默。
清醒了,他就知道,与那个手握柴刀的少女,此生再无可能。
都已经闹得这般决绝,不论是自家哥嫂,还是杨荔枝自己,都再不可能回头。
那她,她还能嫁得好吗?
既有许太夫人发话,他相信许家,回头必会给他娶个名门淑女,可杨荔枝呢?
除了自己,这世上还会有人懂得欣赏她的好,肯善待她么?
还有一对那样糟心的爹娘,她将来还能嫁给谁?
“四爷醒了?”
“陈二妈妈,你怎么又起来了?”
陈二媳妇小心翼翼的进来,显然心里搁着事,睡不安稳,“小桃啊,你去给爷打个热水擦把脸吧,也舒服些。”
小桃会意,“哎哟,是我糊涂了。那劳烦妈妈看一会儿,我即刻就来。”
等她走了,许长津才问,“她——如何了?”
陈二媳妇坐下,先深深叹了口气,“郡主就知道四爷要问,特特嘱咐了奴婢一句话,杨姑娘那里,有她。”
许长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到底,安心了些。
有许惜颜出手,相信杨家爹娘也摆布不了女儿婚事了。
陈二媳妇想起一事,也是想让他高兴,忽地有了几分笑意。
“爷还不知,那杨家两口子被二姑娘以受惊之名,教训了一顿。杨姑娘她爹给打了十个板子,她娘因有身孕,也挨了十个嘴巴子。那顿打,可真叫人解气。大爷他们也都顺了气,回头纷纷表示,爷娶亲时,必有帮衬。
咱四房后头不该还有个小花园么?因在大爷的院子里,一直锁着没给,这回大爷就让人把钥匙送来了。回头叫小厮慢慢收拾了,等开春种上花木,爷也能有个散步的地方了。
二奶奶也说,她们母子住不了这样大的宅院,要给咱们两排相邻的房子。我寻思着,如今倒也够住,只怕将来四奶奶进门,带的人多嫁妆多,恐怕要用。便谢了二奶奶,留了个活话。到时真若不够,倒是不愁了。”
那当然,在见识到杨静尉迟牡丹之后,只要许长津肯换个媳妇,要他三个哥嫂再多送些东西都行。
许长津眼中有些嘲讽,有些悲凉。
陈二媳妇忙换了话题,“对了!爷一直病着,那些酒水怎么料理?除了爷收了订金的,我打发人去送了货,钱也俱收回来了。剩下的怎么分,还是爷想想再说?”
许长津早算计好了,“分成小坛,给各房俱送一份尝尝鲜。大房大伯那里多送一份,祭祀祖先。二姑娘那里也多送一份,算我谢她。余下的你再瞧着添些京城的稀罕物,给尉迟太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