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尉迟海给噎得老脸发红,赶紧摆手。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摆脱这对糟心的女儿女婿,怎舍得放弃?
想想道,“那他们若要回去,少不得要给一笔安置银子。”
萧氏爽快道,“这个不必爹操心,我自会派人跟着,打点宅子店铺。不过这个先说好,都是咱家的,不过白给小姑使着就是。给老家的礼物也会备上一些,其余爹您自愿意贴补多少,我都是没有意见的,只要大哥不介意就好。”
尉迟海哑巴了。
他原是想叫萧氏掏笔银子,好堵上女儿的嘴,可她硬是不上当。
要自己掏钱掏多了,一来他也舍不得,二来儿子肯定不高兴,到时又是一场官司。
许惜颜冷眼旁观,忽地插了一嘴,“府上想做生意,怕还是得借着尉迟将军的名头。既如此,倒不如给姑奶奶分些干股。也不必太过辛苦,只在当地照应,分些红利就是。”
她不是操心尉迟家的钱,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尉迟圭再讨厌,他在鲤鱼岭一役中,累得晕厥过去是真的。
绛紫说,他两个肩膀全磨破了,手也是,血肉模糊的,全是带头扛石头砍树堵堤口,干活弄伤的。
这样辛辛苦苦,拿命拼出来的钱,却要被这样的糟心亲戚糟蹋,升平郡主都不乐意了。
萧氏听得越发理直气壮,“二郎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就这么白白糟蹋吧。妹妹妹夫都没生意经验,倒不如请郡主派了掌柜伙计管着,咱家只管拿红利就是。”
她原也不笨,许惜颜这一点拔,顿时想到,“唔,那这生意不如三一三十一。小姑拿三成,算给她的陪嫁。我三成,算家里出的铺子本金。再有三成给郡主,郡主自然瞧不上的,不过给那些来帮忙的掌柜伙计罢了。余下一成,便散给老家,做些善事吧。”
许惜颜果断答应,“好,那我拿三成,我出人手。太太这七成要怎么分,你们自家商议。我家这边,寻到掌柜伙计,定下时间就走。”
行。
此事就算定下,尉迟海也无话可说。
许惜颜告辞,也不要萧氏相送,让她自跟尉迟海再商量去。
尉迟秀送她出来,却见院子门前,一个纤瘦少女,在满是积雪的树下站着,正是杨荔枝。
半年不见,她长高了好些,终于象个花季少女应有的模样了。
皮肤恢复了原本的白皙柔嫩,薄施脂粉,穿着件天青色绣粉色水仙花的袄子,石榴红裙。
虽不如许惜颜这般华贵,却也象个正经富家小姐了。
只岁月过早刻进她眼睛里的风霜,却无法消弥。
但那份乌黑的眸子里,虽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却又透出一种坚韧和顽强。
此刻,杨荔枝带着几分羞怯的温暖笑意,上前见了礼,双手捧出一个小小包袱。
“……我瞧你挺喜欢紫色,就挑了这块料子,悄悄记了你脚的尺码,替你做了双棉鞋。只我手笨,学了好久,还是绣不好花,你别嫌弃。也不必穿出去见人,就在屋里穿吧。若不喜欢,赏丫头也行。”
桐花紫的鞋面上,绣着蝴蝶山茶,配色很是淡雅,半点也不俗气。虽不比许惜颜常穿的精致,却正是她喜欢的样式。
足见用心。
少女双手接过这双鞋,微微上挑的明眸,瞧着她手上无数细细针眼,目光复杂。
最终,只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