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桂知道自己身为主家,应该维护客人。可她实在没这种历练,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尴尬得满脸通红,求助的看向陈二媳妇。
一个面容娟丽的清瘦女孩,穿着大红斗篷,眼神坚定的走来。
“会打马球固然是好,可不会打马球又有什么可丢脸的?世上三百六十行,谁能说自己面面俱到?今儿能来,便是许家赏脸。连升平郡主都没瞧不起咱们,又何必听几句闲言闲语就自轻自贱?你们是想逛园子么?加我一个,横竖我也不会打马球呢。”
正是杨荔枝。
许桂得人解围,大为感动。
连孙白芷也多看了杨荔枝一眼,心生好感。
陈二媳妇有了话头,便好吭声了,“原来是尉迟家的小姐,您今儿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她的原意是点出杨荔枝的身份,让人顾忌虎威大将军,好歹给几分面子,也是换个话题的意思。
可被呛了的韩琅华,颇为羞恼。
尤其听说还是尉迟圭那等暴发户的穷亲戚,越发小瞧了几分。
“成安姨母可真是宽宏,连乡下来的野鸭子,也敢嘎嘎叫!”
杨荔枝跟众女见了礼,闻言转头上下打量她一眼,“姑娘厉害呀,不仅能说人话,连鸭子嘎嘎叫唤,都听得明白。此等人才,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不也能去番邦,当个使节来着?”
众女听得无不掩口而笑。
这姑娘好泼辣一张嘴!
韩琅华气红了脸。
孙白芷好心解围,“算了吧,不过话赶话,都不是有意的。郡主,你们自去打马球,我们去逛园子就是。”
许桂连忙点头附合,“就是就是。”
萧婧儿略带歉意的微微一笑,想拉着韩琅华离开。偏她自觉丢了大脸,甩开她的手,先骂起孙白芷和许桂,“你们算哪根葱哪根蒜,跑这儿来插这个嘴?”
又骂杨荔枝,“就算虎威大将军没了爹,好歹娘还在呢,怎么府里就教出你这般货色?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莫非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好家教?”
她还没完了!
杨荔枝自己挨骂不生气,方才也给韩琅华留了颜面,调侃居多。可如今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上来,尤其骂到萧氏头上,她是再不能忍了。
舅母于她有大恩,她可不能任人作践,叫人小看了尉迟府。
“说起家教,我看姑娘你才要好生检讨一下!”
“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才学着读书识字,懂的规矩不多,可好歹也知道客随主便。您呢?到人家家里来做客,却连主人家的姑娘和主人家的客人都给骂上了。赶紧报上名来,让我们也听听,是哪个府上的好规矩,好家教!”
韩琅华给骂得哑口无言。
她真不知道许桂也是许家姑娘。
即便之前见过,但象这般隔房庶出,如何会入她的眼?
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便使劲挤了挤眼睛,跺着脚就想装哭耍无赖。
可杨荔枝打小在乡间长大,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知看过多少,顿时冷笑着抢先道。
“哦,说不过就想哭鼻子?好似全天下都欺负你了吧?那你倒是哭啊,哭大声些,要不要我帮你多喊些人来?省得看见的人少了,显不出你的委屈。最好呀,再气得假装晕过去,就更象了。横竖咱这儿就有位太医家的小姐呢,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便知道是装的,也不好意思戳穿了不是?”
“只我就不明白了,您得罪我不要紧,横竖我算哪只阿猫阿狗?只您怎么得罪了主人家,连大夫也得罪了?要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莫非,您是神仙?可若是那般,您咋还不上天呢?”